(1)排球游戏
这是一个重生与现实的故事。
我终于回到过去,变成小时候的模样。我想,这一回我一定会拥有更好的选择。我要做对的那件事,反正一切还未开始。
弟弟坐在我的身边,他小时候长得异常讨喜,呆呆的,可怜人样儿。我以为我会像小时候那样狠狠的欺负他,他会倔强的抿着嘴,而我的心里竟有着一种可耻的快感。但并没有,我只是伸出手,笑眯眯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想把他抱进怀里用力的感受这股来自血脉的感情。他只是扭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一如很多年前那个瘦小的他。这一刻,好想把世间的所有都捧到他的面前,任他挑选。
所以,我看见他被老师训。老师拿着他的作文本儿,头头是道的分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无疑都是一篇该得满分的好作文。但这不是你写的。”老师说,“字迹不是你的,内容也不是你的,这不是你写的一篇好作文。”老师下着结论,我捂着胸口,他站在那里,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我心里很痛,我只是想给他最好的而已。
我开始变得沉默,我用心的读书,一笔一划的写好每一个字。我在周围打打闹闹的同学中安静的像一座时钟。因为我知道,我必须做对的事情,无论我的周围是什么样的环境,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不可思议的是,我对周围的人越是冷漠,周围的人对我就越是热情。他们围在我的身边,说着一些事情,还要问我的意见。他们拿出功课,问我问题,叹服于我的无所不会。他们打闹着,叫嚷着,在我身边,我僵硬的坐在位子上,不知放出什么样的表情会比较合适。苦思,不知。我只好拿出笔,在作业本上一笔一划的写好每一个字。
放学了,我收拾好书包,却一动不想动。我要等,因为事情会发生。有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走过来,我用力的看着他们,还是看不清长相,女同学应该是漂亮的,男同学大概也算周正。我可能是在梦里忘记戴上眼镜,因为我现实中是一个近视眼。他们走过来,男生的手里是一个饭盒,里面洗了水果,我只看见青色的葡萄。我捻了一个放进嘴里,脸上放出酸到的表情,男生哈哈一笑,也捻起一颗。女生撅起嘴来,依在男生的身旁。她大概是喜欢他的,我心里想,又捻起一颗青色的果实,有点甜味儿了。我其实很爱吃这种水果。
我想起了操场,于是我莫名其妙来到了操场。
实际上这个地方我并不熟悉,不是我念过的学校的任何一所中的操场。不过晚风正好,夕阳未落,我便散了会儿步。身边已没有任何我认识的人。
恰巧操场有比赛,是排球比赛,我大学曾接触过排球,便驻足看了一会儿。最开始,并没有多少旁观者,比赛的双方也很随意,这似乎并不是一场被认真对待的比赛,也许用游戏来形容更为贴切。
比赛还未开始,他们尝试玩了几局。我们暂时称双方为甲方与乙方。大概是甲方得了一球,球在一击之后先落地而后过网,甲方的人便开心的叫起来,乙方的人则都垂头丧气,好似他们输了关键的一分。
我开始好奇起来,他们好像根本不懂比赛规则一样。我开始和身边的人滔滔不绝,我从未知道自己的话这么多,也不知何时比赛场地上竟陆陆续续有这么多的人来观看比赛。我和身边的人聊起来,正确来说只有我一个人在唠叨。我说起排球比赛的规则,排球的打法,以及训练方法。不过是我上学时所学到的一些皮毛,而此刻我仿佛是曾经拿过无数个世界冠军的教练一般,知识渊博而又架势十足。说到精彩处,我甚至拿起球示范了一番,显然动作笨拙而又十分生疏,所幸并无人注意。
这时比赛终于开始,他们并不懂比赛规则,我得出结论。那比赛将如何进行?我开始担心他们的比赛。所幸,来了一位教练,不,是裁判员。穿着灰色运动服,是一位男士。我却总是将他的灰色衣服看成白色衣服,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有他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的心开始安定下来。
第一局甲方得分,正是我站的这边队伍。我开始观察他们的队形。他们的人数并不对,好像多了,而且站的位置也明显不对,裁判没有看见吗?不过后排的男生全部人高马大,看起来人有多,甚为唬人。我又发现他们发球的姿势以及方式也不对,居然还有人站到线前发球,人高马大的人发球居然不过网。我又开始唠叨起来,讲解发球的方式,位置和着力点等等。身边的人听或者未听,究竟是何人,我竟丝毫不知。
比赛正激烈,观赛的人也渐渐变多,我被挤在中间。甲方开始处于弱势,乙方的球异常凶猛。甲方连许多明显的界外球也接,结果必然是输了一球又一球。我急得大喊,“别接过界球,不接就得分!”又一记过界球被接,失分!我横铁不成钢的跺脚!
“不要说话!”
我听见有人说,扭过头,是A。为什么呢?不知。她曾是班级排球队成员,我一个外行在她面前说起排球的确有些班门弄斧。我觉得有些脸红,便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再也无心看比赛。
这时才发现,不知不觉,竟来了如此多的人观看比赛,黑压压的一片。人,继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场大家连规则都不懂的比赛,好像被无比认真的对待着。观赛的人都沉默不语,好像把全身心都投入了比赛中。
我看见乙方一个男生坐在椅子上被威亚吊起来,然后在空中做出翻滚等激烈动作,我完全不明白这还是不是一场排球比赛。
他不负众望从空中摔下来,我听见声音,却不敢看那画面,正好有人遮在我眼前,人群发出声音,乱哄哄的,我竖起耳朵,也并未听见他们讨论的内容。前面的人走开,我看见他躺在地上,有鲜血从他的腿边流出来,在地上红艳艳的。他很快被人抬走,有人代替他,又坐到那个危险的椅子上。
一场诡异的比赛。我好像渐渐明白了些什么。
耳边回荡着声音。这个声音告诉我,这场比赛不过是一位女魔头安排的游戏,其最终目的不过是用鲜血为她死去的丈夫祭奠。除了我们,其他人全是知情的并且心甘情愿。
怎么办?逃跑吗?
我的眼前甚至浮现出残忍的杀戮场面。我在思考,在杀戮开始的时候,用别人的鲜血抹在自己的脸上,装作已经遇害。于是我便看见自己躺在地上,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散在地上,地也是黑的。闭着眼睛,嘴角还有鲜艳的红色,衬的脸色苍白,皮肤光滑白皙,从未如此好过。女士踏着尸体走过来,脸上温柔的笑,眼睛定格在我的脸上……真是一个烂到极点的主意!
她说,“我们逃走吧!”
“逃到哪里去呢?”
“回家!我们逃回家!”
我眼前又浮现出回家的路。曲折而又毫无遮挡物。到处都是田野,我会不会忍不住在稻田里打滚。
最后的我们准备做一个英雄。勇敢的毁掉坠入魔道的女士的所有执念。我们找到一个男生。瘦瘦高高,样貌再普通不过。他说愿意带我们到那里去,他说先生在那个巷子里。
我记不住路,永远也记不住。
但我们还是到了那个巷子。巷子里很亮,亮堂堂的。有一盏又大又亮的水晶灯吊在巷子的中间。
我要敲碎它!敲碎它!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叫器着,叫器着,越发的强烈!
所以我并未看见,女士正一步一步走过来。长相,未知。属性,魔头。
“我要走了,会被冻死。祝你们成功。”男生安静的说,将手伸向女士。女士轻轻的握住,闭上眼睛,温柔的散发出冷气。
我可以看见从相握的手开始,男生的身体冰冻结冰。只剩下红艳艳的心脏在跳动。女士的脸狰狞,表情恐怖让人不忍直视。
心脏是最难被冰冻的部分。
最难被冰冻,最难,最难?女士开始用力最后一击,那张丑陋的脸让人忍不住想吐。
呼!男生终于被冰冻,碎成冰渣,散落满天。
而我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念叨着,“如果心脏很难被冰冻……”。很难吗?
2014-12-13 1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