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者联盟就爱看连载

【我的师门不可能那么废】 云梦泽

2019-04-23  本文已影响1人  正合我意

那是一座很辉煌的宫殿,到处是奇珍异草,珍禽异兽,宫殿内更是摆设数不胜数的法器,修者们在宫殿外围穿来行去,只有主殿廖无人烟,静默如常。

一道妖冶的红光突然飞进了主殿,因为实在太快了,并没有人注意到。

宫殿的主人——禁神大帝坐在殿内的神坐上,一手支在头额处假寐。

红光飞入殿中,化作一袭红衣、穿着暴露的女子。

大帝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揭了揭眼睑,沉声道:

“魔女,为何而来?”

那被称作魔女的女子抚了抚鬓角,似讥似讽地笑了:

“借遴缘镜一用,我无上的禁神大帝。”她的语气不像是向人借东西,倒像是挑衅。

“当然,顺道带我的魔宠来它以前的家看看。”她右手凝聚蓝色的火焰,一只似兔似犬的动物掉了出来,只是它的身上布满了禁制,颈部被玄铁锁链牢牢锁住,它想叫,却叫不出,身上则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它凶恶而又胆怯地朝大帝和魔女龇牙,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魔女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随手将他丢到了殿外:

“找到愈仙草,三刻后回,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又一道禁制打到了那只魔宠的身上,魔宠更加痛苦地抖了抖,然后飞向了天际。

“你不该如此折辱他。”大帝的声音无甚波澜。

“借,或者不借?”魔女也并没有理会他。

一道金光从神座那飞向魔女,魔女抬手一接,遴缘镜已在手。

“谢了!”她转身就要走。

“魔女,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大帝的声音在空空的殿中回响,并不是悲伤的、懊恼的,或者什么其他复杂的情绪,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魔女在原地怔了怔,并没有回答什么,她抚了抚手上的一圈陈旧不堪的红绳,毫不犹豫地向大殿外走去。

……

“喂——”

“罗文—— ——”

“回家了——回家——”

清晨薄雾笼罩云梦泽,一叶小舟在湖上悠悠行着,渡泽人罗大亦悠闲地摇着船桨,听着船上的小姑娘对着远方呼喊。

小姑娘来到大泽村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是她昏倒在大泽村通向外界的山道上,不过是十四五六的年纪,却瘦得不成样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身上也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是流浪儿还是和家人走散了。

大泽村民风淳朴,村民救下了她,并带到了村内,小姑娘昏睡了三天,本来以为要不成了,没想到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就着一碗野菜粥一顿狼吞虎咽,活了下来,村人问她是甚姓名,家住何方,小姑娘都摇头称不记得了。

因渡泽人罗大无儿无女,村长便动了心思,想要将小姑娘寄养在他名下,以便他老了,也有所依。

罗大却不置与否,他都七十多的人了,身子骨还算康健,但是毕竟是半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何必要拖累人家小姑娘,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把小姑娘接到家里好生将养着,想着等她想起什么就把她送走。

“爷爷,云梦泽真的有龙吗?”

“自是有的,我们大泽村世代住这儿,就是为了守护神龙。”

“可是黑头哥说,那都是老人家骗人的,他说他从来没见过神龙。”

“听那小子放屁!他没见过是他没那气运,而且神龙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吗?”罗大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又看了看远方氤氲缭绕的湖面,像是回想到什么,一脸神往的样子。

“小星,云梦泽的龙是这片大地最后的神明,如果人们忘了这件事,那这片大地……”罗大低头看了看小姑娘疑惑的眼神,欲言又止,他为她取作小星,是因为她的那双眼如星辰般闪烁而又神秘,真的是太清澈了,让人……

“爷爷,大地会怎样啊?”小星摇了摇他的胳膊,很不安地问着。

“哈,也不会怎样,远古的神明很多都消失了,但是你看,我们还不是好好活着。”罗大再次安抚似地揉了揉小星杂草一样的头发。

“爷爷转移话题,哼!太讨厌啦!以后我要找到神龙自己问它!”她说完,又跳到船头,大声喊道:

“罗文——”

“罗文—— ——”

“回家了啊——”

……

太阳升了起来,那一叶小舟终于停靠到了岸边,岸边等待着很多人,他们穿着白色的丧服,低低地哭泣。

罗大扶着小星从船上跳了下来,把自己的那小篷船系在了岸边的木柱上。又将从云梦泽湖心采到的白色的被称作轮回莲的花递到了为首之人的手中。

“放心吧!你阿爸已经顺利归去了。”

青年小心地捧着轮回莲,擦了擦眼睛,和家人向罗大鞠了一躬:“谢谢您,罗老……”

罗大摆了摆手,牵着小星往家的方向走了。

大泽村的渡泽人,渡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村中凡有村民过世,都要被渡泽人送至云梦泽水葬,先人们认为他们的灵魂是从云梦泽而来,来到这世上走一遭,最终还是要回家的,而每当送走一人,云梦泽湖心便会开出一支轮回莲,渡泽人便会将它带给其亲人供奉,下一世也许大家还会再次相见。

“咕咕咕、咕咕咕”

小星抓着一把饲料喂着两只母鸡,边喂边发呆。罗大觉得她肯定又在想龙的事了,这丫头乖巧听话,但是对一些神鬼之事总是额外在意,不知她失忆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罗大并没有说什么,他在一旁补着渔网,渡泽人看似很高大上,但也是要吃饭的呀,在这世上大家总之各有各的烦恼吧!

“爷爷,为什么每当我们送一个人走,云梦泽上就会开出一朵花呢?”

“可能它本来就开在那的吧!跟送不送人没什么关系吧!”

“可是很奇怪呀!平常我们并没有看到呀!而且每次都是我们将人送走后在回来的时候看到……”

“巧合吧!”罗大没有抬头,依旧在补渔网。

小星看到他手中的渔网,又突然问:

“爷爷,云梦泽的尽头是什么呀?还有我们把村民的尸体沉入水底,我们又在云梦泽打渔,虽然隔得很远很远,但是水是流动的,我们会不会打到尸体啊?”

“……”

罗大站了起来,将补好的渔网晒到了架上,掸了掸裤上的灰,一把提溜起小丫头,扔到了门外:

“去喊你村长大伯过来吃饭,我有事和他谈。”

小星撇了撇嘴,只能去请村长了,爷爷最近很奇怪,总是一刻不停地做很多事,又是修房子又是修菜园,前段时间把家中所有的家禽都卖了,只留下两只下蛋的母鸡,又挨家挨户地跑,还不让她跟着,真的是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

小星把饭菜摆好后,罗大便像挥苍蝇似的把她撵到外面吃饭去了,他拿出珍藏了十年的酒,给村长倒了一杯。

村长很是受宠若惊,赶忙阻止:

“罗老,你这是太客气了!不不,当不起当不起……”

“不客气,有事相求。”罗大隔开他的手,继续为他倒酒。

村长讪讪地坐下,他就知道,这罗老的脾气又硬又臭,不可能无事请他喝酒。

“我天命将归。”

“什么!?”村长一口酒还没咽下,就被这句话呛了出来。

罗大并没有理会他的失态,继续说道:

“我走了,小星我放心不下。如果她一直想不起前尘往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照顾她。村里的人家我都打好招呼了。”

“罗老,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村长不确定地问道。

“没有。”罗大垂下了眼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你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

“天命已至,谁也阻挡不了。下一届的渡泽人我也选好了,就是你儿子黑头。”

村长觉得今天这酒真的无法喝下去了。

“为什么?”

“他适合。”

村长想起自家儿子的叛逆,以及非常反感这些陈规旧俗,嘴角就是不自然地抖动。

“如果你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那孩子自己会不会同意,我就管不着了。”

“这是他的天命,他会同意的。”

“那今天请我来,就是宣布你的继任者和托孤?”

“罗平,小星会离开大泽村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你明白。”罗大看了看门外的小星,她正用一根骨头逗村里的大狗大黄,大黄被她逗得嗷嗷直叫。

“别逗了,这畜生逗得狠了小心咬着你。”他冲门外喊到。

小星吐了吐舌头,把骨头丢给大黄吃了。

村长罗平复杂地看着罗大:

“我让那孩子留在你身边,是为了……”

“大泽村与世隔绝,即使是有通往外界的山道,外人却无法进出,但是小星却能闯入上古神明留下的结界,然而又记忆全失,怎么看都异常蹊跷,罗平,我明白你想让我监视她。”

“但是,为什么你不想想也许一切皆是偶然呢?”

“神明的力量也许已经消失殆尽了呢?”

“你别说了!”村长罗平打断他的话:“罗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在诋毁我们的神明!你在背弃她!”

“背弃神明……哈哈哈哈,如果能够背弃就好了。”罗大细细地品味着这十年佳酿,觉得越品越苦涩。

“近神一族究竟是受到神的眷顾亦是诅咒呢……”

“你醉了,罗老。”村长罗平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就像是惧怕什么。

然而,罗大反而激动地对他说道:

“罗平,小星不是大泽村的人,她没有义务去承担什么。”

“但是她来到了大泽村,来到了常人无法进来的大泽村,难道这不是神明的指示吗?”罗平更加激动地回道。

罗大一把手揪住村长的领口,双眼通红地看着他:“这只是一个意外!罗平,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了,她不可以、也不能再经受……”

“爷爷、村长大伯你们在做什么?”在外面吃饭的小星突然发现屋内的爷爷拽住村长的衣领,像是要殴打他,登时吓得汗都冒出来了。

她赶紧跑了进去,把爷爷的手拽了回来,又迅速地抚平村长的衣领:

“村长、村长,不好意思啊!爷爷一喝酒就会发酒疯,你不要怪他。”说完这句话,她像老母鸡护鸡仔似的护在罗大的面前,深怕村长一拳打坏她那闷葫芦爷爷。

“我不怪他,他就那样。小星,我回去了啊,再不回去你罗婶又要念叨了,你空了来找你黑头哥玩呀!”

村长又看了罗大一眼,但是罗大并没有看他,他悻悻地走了。

“爷爷,你最近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可以和我讲呦!我能帮你一起分担的。”

罗大看着她担心的表情,又摸了摸她的头:“小星,你还是想不起什么吗?”

少女沮丧地摇头:“想不起来,爷爷,记忆很重要吗?我没有记忆,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罗大看向大泽村后的南山,南山已经蠢蠢欲动,他听见了沸腾的血液的声音。

下午的山坡上,小星怀里抱着一只母鸡,手里牵着另一只母鸡,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云梦泽发着呆,两只鸡时不时咕咕两声。

被称为村中一草的黑头(他自封的),正对着山坡上的姑娘们搔首弄姿,好不惬意。今天是浴兰节,按照以往的惯例,村中未婚的小姑娘要单独一队前往南山祈福,然后再去云梦泽放灯,而作为罗老钦定的渡泽继任人,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她们的护花使者,还有几个小伙子和他一起陪同,这几人好似开屏的孔雀在一群小姑娘中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小星,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拜山神吗?”

村中几个和小星玩得很好的姑娘过来喊她,小星笑笑,掂了掂怀中的母鸡:

“我不去啦,待会阿大阿二就要下蛋了,我要带它们回家。”

“把鸡交给你黑头哥,让他带到你家去,你和我们拜山神。”一个穿湖水绿夹袄裙的少女向她伸出了手。

“你又坑我!红香,我今天可是护卫队的队长,不能少了我!小星,听哥的,你就把鸡拴在这里,回来再牵走……”黑头耳尖,一下就听到从小和他吵到大的宿敌又在使坏,立马喊道。

小星一只手抱鸡,另一只手拉住了红香的手,站了起来,假装没看到红香姐对黑头哥翻的白眼,她笑着道:

“红香姐,黑头哥,你们去吧,南山上毒虫恶兽挺多的,你们要小心。我把阿大阿二送回家后就去云梦泽等你们。”

看她确实不想去,红香他们还是自己走了,只是叮嘱她一定不要忘记去云梦泽放灯。

小星回到了自己与罗大的家,将母鸡阿大阿二安置好,就坐在院中发呆。

“我去南山与村长有事办,锅里煮着菜粥,起来后喝点再去玩。”

早上天还蒙蒙亮,罗大就出门了,临走前帮她掖了掖被角,小星迷迷糊糊看到他逆光的背影,越来越远。

今天一切非常缓慢,她想。

暮色将至,远处南山被渡上了一层红霞,若是以往她会感慨造物的神奇与美丽,但是今天她莫名觉得那红像血的颜色,带着某种不详的气息。

村落太安静了,前所未有地寂静,她侧耳倾听,竟连虫声都听不见。

他们都还没回来吗?爷爷呢?在哪儿?

“砰——”村落后山突然雷霆作响,打破了那万籁俱寂的状态,恍惚间,各种声音向她袭涌而来。

鸡鸣犬吠、野兽吼叫、恐惧战栗无法辨识的声音纷沓而至,好痛!好痛!一种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在地上不断翻滚,谁、谁来救救我……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奇怪的声音划破了天际,为她阻隔了千山万水的呼啸与痛苦,继而一股轻柔的力量落在了她的头顶,她不再痛苦、有种解脱的轻飘感。

一只手撑在地上,汗水从她额角滴落,她抹了抹,实在站不起来,她就坐在地上喘息着。

夜色来临,孤月高悬。一盏灯笼踉踉跄跄地像是从南山刮了下来一般,向小星的方向愈来愈近。

“小星!”

一个低沉悲怆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她抬头望过去,是黑头,他抖动着身体,提着一盏灯笼,像是幽魅,他张了张嘴,像是吐出了什么话,声音却被风吹散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对方的表情似乎更加夸张,声嘶力竭般地喊着什么。

“小星!罗老出事了!你快跟我去见他!!”

她倏地站了起来。

                =====目录=====

上一章  遴缘镜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