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也不是没伤痕

2017-02-04  本文已影响0人  惟念惟念

01.

说两件发生在冬天的故事。

02.

高二开始写作,对电脑知识了解甚少,不懂如何在邮箱中添加附件,也不会调节文档的行间距。

巧的是,班级里有另一位爱看书写字的女孩,某个阳光灿烂的中午,她提出要教会我发邮件、熟练使用word时,我感激得不知如何道谢。

“不过,你要请我去上网,我才肯教你。”

我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的是,在网吧里她总是动作飞快,我甚至来不及记下上一步点了哪个按钮,她已经做到了下一步。我追问,她便不耐烦地批评我笨,嫌弃我打字速度太慢。

内心满是羞愧,更多的是委屈,因为中午不回吃饭的我,已经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拿来上网了,而她只愿意花三分钟的时间教我,然后便自顾地打游戏。

有一会偶然看到她和别人传的纸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一句至今忘不了的话:就她写的那些酸不拉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发表。

眼眶酸涩,像是有一场大雨要落下,但在嘈杂的教室里,我忍了又忍,最后故作轻松地自嘲:“她说的没错,我就是少女心爆棚的人,写出来的那些琐碎情绪,应该也没人爱看。”

03.

不被看好的青春,灰头土脸泯然众人矣,对未来充满向往,又恐惧着高考的压力。家庭的变故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摇摇欲坠的关头认识了C,年纪轻轻在合肥新东方任项目主管的英语老师。

冲动告白遭到拒绝后,对方几乎切断了和我所有的联系,彼时在想,世上怎么有见识如此丰富的人,他的大脑里到底储存了多少信息,才能在讲台前滔滔不绝地连上4个小时。

是爱慕也是崇拜,想要靠近,汲取一些温暖。

但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空间对我锁闭,只有博客还能了解到他的近况。于是注册了一个ID,不想学习了就点进去看看,会仔细阅读文章底部的评论,总害怕发现他恋爱的迹象。

高考前的一个下午,我在公交车里昏昏欲睡时,电话忽然响起来,接通后竟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一番寒暄后,他说:“你不是喜欢写东西吗,那就好好加油,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在杂志上找到你的文章。”

这句话,被我写下来,贴在了课桌前,每天上学放学都会轻声读一遍,双手捂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闪闪发光的人,早点让他读到我写的故事。

如果说在此之前对自己的要求是努力,那这通电话之后,就是非常努力。

我记得那些节省下午饭钱的冬天,我在空气污浊的网吧里,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誊写纸上的内容。也记得投稿后等待回复的焦急和无助,以及被拒绝甚至杳无音信的沮丧。

想要的东西在第一百座桥上,那前面的九十九座都没法跨过,只能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再多坚持一下,情况也许就会逆转。

04.

这个冬天,我又听到那个女生对我的评价。

“朋友圈里岁月静好,一定是故作深沉的假装。”

偶尔一条消极的动态,在她看来也是只会抱怨,完全没有上进心。

我非常想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这样刻薄,明明我们已三年未见,怎么劳烦她大动干戈地评头论足。

消息发了几轮后,我问:“所以,你就是想继续跟我做朋友对吧?”

“是。”

“那为什么不直接约我出来,当面指责我对这段关系的疏离,而是在背后说些无聊的东西呢?”

“你了解我的,我才不愿意,让自己显得低声下气。”

这样的理由让我失语,一周后请她吃了午饭,回家的路上她问:“你会打麻将吗?”

我摇摇头,她又问:“我教你吧,斗地主呢,会不会?”

“不会,我业余生活很单调,只爱独处。”

临下车前,她说:“我吐槽你这件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我要去找TA!”

听着她的“愤愤不平”,我彻底意识到,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成朋友了。

05.

在小博写的第一篇专栏,内容和那位英语老师有关,我终于实现了18岁那年许下的愿望,所以想要把杂志寄过去给他看。通过QQ发消息给他的妻子,对方提供了地址,并许诺我到重庆后,他们会带我吃最正宗的火锅。

我端端正正写了一封信,夹在杂志中一同寄出,两天后收到快递公司的电话。

“惟念是吧,你寄去重庆的那份快递退回了,原因是对方拒收。”

我失落不已,原本惴惴不安的欢喜,通通化作结结实实的气馁,兜头而下,我沉默地握着电话,想哭又想笑,末了安慰自己,算了吧算了吧。

06.

2016年的冬天,我仍在为杂志供稿,并因此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作者朋友。站在讲台上投入地教授英语,也会受到外籍同事的表扬,称赞我口音漂亮。

青春期里的那些遗憾酸楚,对我的影响几乎为零,不再恋旧,也不试图和疏离的故人恢复联系。

开始明白并接受,生活这条大河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它让一些人留在原地,又把另外的一群人带去更远的地方。

有一个迟迟无法入睡的深夜,我在微博上看到一段话说:你被珍藏过,也被放弃过,被反复观看,也被寻觅,被一眼掠过,也被视而不见,可这都与你无关。你好或者不好,关乎望过来的人和眼,那评价来自他的世界,你只需要完成你确认的自己。

一瞬间,有泪在即,眼前像是出现了18岁的那个自己,她敏感又骄傲,倔强又自卑。但我多想伸出手来抱抱她,感谢那些不算温柔的岁月里,因为不放弃,才来到今天的境地。

每一回收到小博读者发来的信息,询问不被暗恋的人喜欢、梦想不被家人支持、甚至因为功课的生涩难懂而想退学时,我都会一遍遍地重复:因为成为更好的人,所以才会遇见同等优质的灵魂。那些不珍惜不看好你的人,他们原本也就没有义务按你想要的方式来回应,所以我们才要全力奔跑,为自己添加更多筹码和底气。

人要有把自己从淤泥中拔出来的力量,也要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以翠绿的方式,钻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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