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接力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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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初,我高中毕业,因没有考上大学,在父荫下在乡学区谋了一份代课的教职。
像我们这种刚毕业的代课老师,就算家中有点关系,也只能发配到边远地区。我任教的村小与临县交壞,到中心校大约有30公里。因此,我是很小回家的,怕有个头痛脑热,每次回家都会带回一些感冒药和胃药,以备不时之需。
山里人很淳朴,对我这个还带有点稚气的代课老师客客气气的。学生家长也热情,知道我离家远,在周末我不回家时,有些家长就会打着让我辅导孩子的幌子,把我请回家,让我好好撮一顿。那时我虽然年少,但礼尚往来的道理还是懂的。山里的物价相对比较便宜,每次发工资后,都会买一㘹作业本童话书之类,送给我的学生们。因此,很快我就和我的学生及学生家长打得火热,他们把我当亲人,和我互通有无,甚至在忙不过来时把孩子寄放在学校,和我一起吃住。
一个人待在偏远的学校,最难熬的就是孤独。白天还好,有十多个孩子为伴,热热闹闹的。但到了晚上,同事回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学校,一有风吹草动,都让我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害怕有一只黑手突然伸过来打扰我的清梦。有家长愿意把孩子寄放在学校,我是欢迎的。小孩子吃得不多,不过就是加双筷子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同事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他是一个略带秃顶的可爱老头,平时和人说话,未开口时先带三分笑,让谁都挑不出他的理来。他偷偷提醒我,说小孩寄放在学校,不仅仅是吃饭的事,一旦出点小问题,都是天大的事。家长明理还好,碰上胡搅蛮缠的家长,就不好说了。
也是我当时年轻气盛,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只要家长把孩子托付给我,我都会满口答应。因此,我办公室中的那张小床,几乎就没有空过。
同事见我不信,也只是摇头苦笑。他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知道人劝人难劝,只有事劝人才能信。他嘱咐我,有事时叫他,他一定会尽力帮我。
很快,我就明白了人的智慧是吃一堑长一智积累起来。和平常一样,陈姓家长把他的孩子寄放在学校,上床睡觉时都还是好好的,午夜十二点过后,我隐隐听到办公室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