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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七十年代 冬季恋歌 17

2018-08-05  本文已影响14人  陈雨池
故都 冬季恋歌

46  出发

“这女孩动作太慢了。”祥子有点不耐烦。

“女孩子嘛,出趟门不容易,你要理解。你兰妹子再大一点也是这样子的。”何穗以女性温柔的口吻对祥子说。

“现在就是了,才七岁的小姑娘。出过门左一套衣服右一套衣服挑来挑去,还得往脸上抹什么粉,涂口红。你说我们那时候小女孩和姑娘家,出门抬起脚就走,那象现在。都是去了外国变坏的。”

祥子说。他坦诚地承认笑了。说起自己的女儿,他显得很高兴,

“现在生活好了,有吃有穿,开始讲究享受了。向西方发达国家学习,这叫做与时俱进。”何穗说。

“有人喊‘到美国去,到外国去,到不说国语的地方去,到享受生活的地方去’。这样坏帐的话,要是在过去要多反动有多反动。”乃子凑过来说。

“这方面,好坏还真没什么标准,只看是什么人。”祥子接着乃子话说。现在妻儿都在国外的他,对这样的话,当然会持反对态度。

“让你菊芳给你生多几朵金花,够你烦的了。”

何穗还在说祥子的女儿。祥子的妻子菊芳,比祥子少半岁。他们俩夫妻是高中同学。祥子也是参军后订的婚。

“二个女儿刚刚好。再多一个就不好养了。”祥子话一落音。何穗叫了一声:“来了——”

从学校里面跑出来一个姑娘。何穗高举着右手,朝跑过来的姑娘使劲地挥动。

姑娘身穿深红色的羽绒服,颈上围着洁白的围巾,蓝色的紧身布裤子;羽绒服带毛领的帽子罩在她的头上;戴着一副太阳镜,看不见她的脸。走近看手上戴着一副蓝色的手套,脚上也是️双白色的运动鞋。

姑娘身子轻盈,步履匆匆地跑过来。尽管是个老师,也是个很时尚的女孩。

云子他们望了一眼姑娘,转身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姑娘气喘吁吁跑到了和大家一起,她把眼镜取了下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珠。她张开嘴以飞快的语调说:

“杨校长今天这么好,还催我快点,说让我放心去玩,她会替我安排课程。前面一直在躲着她,怕她看见。”

姑娘担心让厉害的校长知道,刚才有点儿磨磨叽叽,现在的她也毫无顾虑,把话说得大声,像是有意让云子他们听到,向等了好一会儿的大家道岀原委。

“她家的门板坏了,我们刚刚给她家拉了二块板子去。”听到姑娘的话,祥子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姑娘说。

“怪不得了。”

姑娘以老于世故的口气说,她用手拢了拢几绺垂在耳边刚才跑散的发丝,和何穗并步前行,再凑到她的耳旁小声告诉她:“上次没跟她说,让她知道了,等着我一回学校,当面狠尅了我一顿。”

说完,她哧吭一声地笑了。

“开会还在说有些同志刚参加工作不久,就随意离开工作岗位。虽没指名道姓,大家都知道是在说你。学校只有你一个才来半年:‘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何穗也笑。

那次会后,诗筠当时也给她说了。

姑娘扬着脸庞朝云子他们仨扫视了一眼,问:“何姐,这三个大哥都是你弟弟吗?”

“都是我妈和我姨妈崽。”何穗嘟了嘟嘴回答,诡秘地笑着指了指云子祥子乃子,快言快语地道,“云子哥、祥子哥、乃子哥,你这样叫他们‘哥’就是了。他们也大不了你几岁。”

她一个一个介绍完,不待诗筠答话,搂着姑娘的肩膀扬起脸绽开笑容,对云子他们说,“等她等了二十几年了,终于来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同类。”

47 县界的旷野

祥子迈开脚步快速走到前面,先上了车,突突地把车发动起来,一股股浓烟从车厢后面底部的烟管里喷出来。

“他们刚刚从外面回来吧?”诗筠有点纳罕地看着走在何穗身边的云子问。何穗介绍这三个弟弟说得太含糊,她猜测应该是与何穗挨着走的云子是她弟弟。可就姐弟俩的长相来说,五官和肤色完全没有一点儿姐弟俩相像的地方。虽然姐姐和弟弟看上去个子都很结实。

乃子这时在后面抢先告诉姑娘说:

“我们三兄弟,都在外面打工,刚刚回来。我是开大货车的。”他指着云子,“他是做木材加工厂的。”再指着祥子,“前面开吉普车的那个是包工头。”

乃子说完,他站定了:他要横过马路对面他的车子那儿。

他也不管姑娘茫然地望着自己,他朝何穗问:

“何姐你带诗筠老师坐我的车吧?”

“云子有半年没见面了,我跟他坐一起说说话,也要拍拍路上的雪景。”何穗拍拍肩膀上的背包回答乃子说。

“那诗筠老师坐我的车吧?”乃子诚心诚意地向姑娘发出邀请。

“我坐小车会晕车。我还是跟何姐坐祥子哥的车。”姑娘带着歉意地对乃子说完,反咬合着自己的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着。

“这诗筠老师真会看人呀。”乃子有点无奈,他不住地搓着手,“那怕坐在旁边陪我说说话也好嘛。”

乃子这样子,姑娘和何穗哧地一下轻声地笑了起来。

乃子苦笑着装作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独自过到马路对面。他过马路时踩踏积雪后的泥泞的路面上,发出嗒吱嗒吱的有节奏的脚步声。

48  积雪的群山

何穗带着背包坐在前排祥子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把包链拉开,把相机拿出来,调试了一会儿,又放进包里。她像抱孩子一样把小背包搂在怀里。

诗筠坐在云子身边。她纳闷何穗介绍这三个弟弟表弟的概念模糊不清,觉得何穗与他们三人象是刻意在隐瞒自己。她在心里想或许以自己和他们才刚刚认识的关系,他们还不愿向自己道明身份。

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一些生意人会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具体的行当。

姑娘也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在这冰天雪地冬日晴朗的日子里,能够和何穗结伴一起去冬塘欣赏雪国的风光,让她心情非常高兴,脸上绽开出愉快的笑容。

“让乃子一个坐着,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何穗突然说,像才想起来什么似的。

“什么过份?他要找人陪他坐,一会儿路边拉几个就是。”祥子满不在乎地说。他把车驶上公路后,一下加大油门,车子发出一阵阵轰鸣的引擎声。

车子以刚来学校快得多的速度,向冬塘方向驶去。

“祥子你什么话嘛?诗筠老师还是个姑娘。”何穗提醒祥子。

“我就怕诗筠老师误会,特意把‘陪坐’说‘陪他坐’,我想这一字之差,性质就不同了。他们都说我太粗鲁,我本来就是个粗鲁人嘛。我再也想不起用什么话说了。”祥子说完笑了。

“‘三陪’大城市现在很多。卡拉OK歌舞厅、酒吧夜总会、桑拿按摩这些玩意儿,全都冒出来了。认认真真地管起来的话,还真是不太好管。”云子略有所思地说。

“你们不要说了。姑娘都不好意思了。”何穗再次提醒说。

“好。不说。说什么呢?乃子的车拉开了。你按一下喇叭。”云子说着从车身外侧的反光镜里看到乃子的车,拉在后面有些距离。

祥子减慢了车速。后面一台大卡车,呼呼地擦着他们的车身疾驰而过,飞溅起来的雪沫洒到了窗玻璃上。

“哎哟。”诗筠惊叫一声。

“这下雪天,最易出交通事故了。尤其是这些开英雄车的。现在车也多。我们小时候马路上是看不见车的。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大家好象看把戏一样远远地追着看。我到现在还记得坐过你爸那台吉普车,是从供销社到区里,不到三分钟吧?回去兴奋一个晚上说梦话。现在过了二十多年,好像就是在昨天。”

“为了让你们坐一次车,我回去让我爸骂了一顿。虽然假惺惺嚎哭,拿着手挡着眼,从指缝里看大人的愤怒程度,但心里还是高兴。”

云子这句话把大家逗笑了。

“诗筠小时候假哭过不少吧?”祥子从位置上后视镜里朝后座上的姑娘瞄了一眼。

“小时候谁都假装哭过呀。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惩罚。”姑娘正了正坐侧的身子,甜滋滋的笑着回答。

“我坐过好几次,头一次去林场,后一次来城里,都是和雨秀姐一起。后面和小文去猫岭看振实,还有一次是食品站送东西去你家。”

何穗一一道来,她记忆犹新。

“何姐,坐了几次车,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诗筠看着前面的何穗有点惊讶地问。

“你祥子哥说了,那时候,我们在山里,看见车很稀罕,能够坐车、还是这样的吉普车就更稀罕了。那时候年轻,好虚荣。”何穗往后稍微偏着头,告诉姑娘说。

“那时候的这样子的车相当于现在的奔驰轿车吧?算很高级的了。可我还是喜欢这样四面透风的车。我坐太密封的车里,时间长的话就会晕车。”

姑娘告诉大家说。她把搭在车窗上的胳膊放了下来。外面虽是太阳天,但车子在快速的行驶中,凛冽的寒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在脸上,让人禁不住的寒冷。

诗筠把车窗玻璃摇上大半,留下一条缝。云子这边见她摇上,他也把自己这边的车窗玻璃往上摇。

“要是夏天,这么大的太阳,这风就吹得特别舒服。”云子摇上玻璃后,说。

“你现在还坐漏风的车吗?”祥子从后视镜里看一下云子笑着问。

“我可是天天坐。蒙县全是山路。这车跑山路最好。”云子回答祥子说。

“我就是蒙县的哩。云子哥你在蒙县做什么生意?”姑娘朝云子好奇地问。

“刚才乃子哥告诉过你,我做木材生意的。你蒙县哪里的,看我到过没有。”云子问姑娘。

“我是氮肥厂的。”

“氮肥厂听说解散了?”

“解散好多年了。家还在氮肥厂,我爸安置在火电站,我妈去了供电公司。”

“你爸妈好厉害呀。那些解散的企业职工,好多都下岗回家了。”

“我爸是厂长。开始说去工商局,后来去了火电站,让另外一个人去了工商局。”姑娘快言快语地说。

“怎么会呢?”

“说起来还是关糸不够硬呀。”姑娘遗憾地说。

“那一个人什么关糸?”云子故意问。

“听说他爹是市政府的一个官,跟县长关系好。”姑娘回答。

“这县长好坏。”云子不动声色地说。

“这也算不了什么,现在本来就是拼爹讲关系的社会。哪怕你干得再好也不行。社会上流传这么一句话:说你行你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单纯的姑娘落落大方的说。

“人民群众的反映。”云子下意识地笑着说。他从自己这侧的窗外望着前方路边的行人,看到两个大人各自牵着一个半大的小孩。车子驶近他们身边时,他们停了下来,抬头木然地看着车里面的人。

男人肩上挑着一担箩,女人弯着腰背上驮着一个篓。大人小孩穿的都是土布衣服。这身装扮,是冬塘当地走亲戚的人。

“一个县正副县长好几个?你说哪一个?姓啥名谁呀?”祥子插进话来,漫不经心地问。

他目视前方,稳稳地攥着方向盘,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从车侧外后视镜里,看到乃子的车跟向前来,又加大油门快速向前行驶。

车子行驶有大半的路程,前方不远就是冬塘的地界。这时积雪绵延的山峰从车身的两侧迎面而来。

姑娘把视线移向窗外,禁不住喊道:“哇,好美的景色。”

“今天我们可以玩个痛快了。”何穗拿出相机,举在手上,往窗外对着白雪皑皑的山峰连续拍过不停。

南岳 冬季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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