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村的故事(23)，另类警察

生活中，警察随处可见，所以嘛，很多人都自认为很了解警察，N0，N0，N0！人类所有的工作，不同的人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影视明星，有不同的风采，教师有不同的个性，医生有不同的临床方法，各行各业，莫不如是。既然罪犯的手法是千变万化的，那么，警察也必然是风格迥异的。

老任，同兴镇派出所警察，负责龙母村的片警，下个月退休。19年前，老任从部队副营级转业，之后，就是龙母村的片警，至今。老任是常州人，但没有江南小生的气质，极具军人风度，就是电视上的那种军人，和日本人合作的那支部队的人，我真没有夸张，不信，去龙母村委会门口，老任的照片就张贴在大门左边。

村委会开会的时候，老任经常不请自来，登堂入室，置书记村长于不顾，开始发号施令，布置派出所的各项治安工作。我们村有十个村民小组，组长全是中老年妇女，彪悍，非常彪，非常悍，发作起来，相当于一个集团军的战斗力。

“老任，你有完没完，光干活，不给钱！”

“年底给，年底给。”

“你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

“我哪句话不算数了？”

“老任，你怎么还不退休？”

“废话，我还会被反聘的。”

十个农村老娘们吵嚷起来，那就是锣鼓喧天，素的荤的全来，老任那江浙人尖细的嗓音，就象是唢呐声，游离不定，闹到极处，老娘们动起手来，推过来，揉过去，老任被蹂躏得东倒西歪，半瞇着眼晴，好象很享受这个过程。其它男村干部，见惯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我初次撞见，大为兴奋，高喊：“袭警了，袭警了，老任，掏枪呀！”我一向主张，工作嘛，乐趣第一，挣钱第二，俺们村级别虽然最低，但这种警民鱼水情，上级单位哪里可以看到？

闹归闹，老任一旦完成任务，立马走人，我们继续开会。

村干部王大姐，号称龙母村委会第二泼妇，第一泼妇谢大姐，已经退休。村民宋大姐，有点精神不正常，总来村里叫骂王大姐，每次来，王大姐都报警，老任第一时间赶来，比110都快，然后细声柔语规劝，根本不起作用，两人照常对骂，我都怀疑老任是来观战的。我找过宋大姐，唠了几次，一切正常，怎么回事呢？想想读过的金庸小说，大概是“华山论剑”吧，或是宋大姐是谢逊，钻研武功，走火入魔了！

为此，王大姐对老任很有意见，一见面，就声色俱厉地训斥他，象日本太君那样的霸道，老任点头哈腰，像极了日本人的友军！

但是私下里，王大姐和我唠嗑，对老任赞不绝口，我大为吃惊，细细琢磨，老任的做法最佳，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娘们吵架，你一个男警察有什么办法？吵累了，也就完事了。

不止一个村民，和我私下称赞老任，“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老任的工作方式，体现了道家的无为思想，“无为而无不为”，来龙母村工作半年了，硬是一个刑事案件没有，这段时间布置的“打黑扫黑工作”，可把我愁坏了，非不为也，而没有也，这个，真没有。龙母村的安定详和，老任有一半功劳，另一半嘛，是我们村委会的成绩，我这半年，净调解村民纠纷了，村民把戾气发泄到村干部身上，也好也好，《英雄儿女》中的王成最后喊道：“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有一次，我在丹东一个警察群中，讲了老任的故事，没想到，很多警察认识他，老任是丹东名人，到处做报告，怪不得老任自信满地说：“我会被反聘的。”

前些天，丹东发生一起谋杀案，这是丹东今年第八起谋杀案，200多万人的地区，只死八人，比北上广安全多了。一位49岁的妇女，移情别恋，旧情人穷追不舍，于是，这位妇女一身兼两职，潘金莲西门庆全当了，杀死旧情人并肢解了，其中两条腿，扔在离龙母村委会几百米的垃圾箱里，仅仅几百米的距离，传到村干部耳朵里，就是大姑娘的白花花的两条腿，谣言呀！庸俗呀！就算是女人的腿，怎样能看出是姑娘媳妇的？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还有待加强！

案件一发生，我立刻断言：这人绝不是龙母村民杀的，或是丹东市内，或是日新村里的人干的，我读过上千本侦探小说，又熟悉龙母村的纯朴乡风，战略方向不会错，细节嘛，那是警察的工作。

这段时间，老任忙坏了，都不到村里来了，很快，案子就破了。有一天，在120路公交车上，老任坐在司机边上，绘声绘色地讲破案经过，我坐在车后，笑出了声，哈哈哈，老任虚荣啊！这么大的案子，一定是市刑警队主持的，老任协助而已。我并不怀疑老任的能力，他要是一直在刑警队工作，也会有相当出色的刑侦能力的，但他是龙母村的片警，所谓的大案子，无非偷鸡摸狗罢了。传说日本警察，办案笨手笨脚的，不是无能，而是年把月也碰不上一起案子。

但我仍然欣赏老任，百战百胜，不如

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