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一只碗，生于烈火中的窑膛

从一坨泥巴，剜去多余的部分

在成为一口锅之前，一方铁的大部分

也是多余的。它们腾挪空间

只是还原，一年四季一日三餐

一粒粒的辛苦

和一次对坐无语的凝望

一间房，由一扇门和三堵墙隔成

防止误入歧途，贴上一块门牌

砌一灶一池，添一张床

肉身便可入住

如果硬塞一架书，需抠破六个口袋

不仅奢侈，而且放慢脚步

也找不回走丢的另一个自己

一边天，只是一枚扔掉蛋清和蛋黄的壳

上面布满日月星辰

下面安顿芸芸众生

子夜失眠，下面仰望星空

幻想自己是上面墜落的一块石头

我们，一树菩提

精致的七窍，呼应内外

身体被垃圾填满。请一尊佛

作清洁工，一遍一遍搬运佛珠

直到远离颠倒梦想

心无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