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花开时
老屋门口西侧的皂角树,那是四年前我的姨表兄从他家移栽过来的,虽不粗大,但是挺拔有势,我煞是喜爱。
皂角花开时我憧憬于退休后的生活,就是回归故里,过着炊烟袅袅、粗茶淡饭的日子,享受着与邻里老少爷们在巷道中围在能遮阴的大树下或坐或蹲而又漫无边际的谈天论地、说古道今的热络而又简朴的氛围。这个最佳的地方就是我家门前的巷道——恰好也是十字路口——一个比较明亮的、一直比较容易人群集聚的地方。不过,就是缺乏了一颗具有历史沉积的大树来作为背景。
皂角花开时带着这样的愿景,几年前我就开始策划着、布局着。对面栽一颗绒线花树,代表着合欢,寓意着和睦相处,且随着岁月的积淀,将会树冠不断增大,浓荫愈多愈招人喜欢相聚其下;对应十字路口的东北角的老屋一侧路口,我选栽一颗皂角树,既具有镇宅的功能,还可以抵挡十字路口的冲煞,配合上石质碌碡的抵挡,可以形成平和的格局。绒线花树苗好找布局也较快,而皂角树苗就相对难找了。
偶然的机会,在我姨家里见到几株皂角树苗,便告诉了姨表兄我的想法和要求。于是我姨表兄精心从2010年起莳弄了的皂角树苗就移栽过来了,此前为了让树苗端庄笔挺,每年他都要用竹竿和细铁丝校正,直到树身长过两米高以后,才允许其分杈。
自从皂角树移栽好了以后,管理的事便成了我的天职。四年多来,施肥、修剪自不必说,常常站在树下凝视、发莫名的幽思不知有多少回。树上有了马蜂窝,一直待到深冬树叶落尽又没有蜂了才去戳下来,免得伤了树枝且惹得“生灵涂炭”;只见树叶茂盛、刺儿横生而不见长出皂角,我便暗暗哀伤,感觉似乎将来少了一丝诗意。
今天早上,我又站在碌碡边举头望着那满是刺儿的皂角树杈处,忽而心头一亮:皂角树花!皂角树开花了!!那淡黄色的花瓣并不妖冶、绚烂,其构成的总状花序让我第一次认得了皂角花的形状,一串、两串……一共只有四串。
思绪忽而进入诗一样的境遇,脑海就闪出七言《皂角花思》来:皂角花开四月天,结荚成笏半空悬。远离利禄不求名,落到地上浣衣衫。
花是果的前兆,是果的希望。皂角花开时,就是到达希望彼岸的启程。
于是我幻化着,夕阳的余晖下,满头银发的一位老头圪蹴在自家门前的皂角树下,手捏一个地上的干皂角,摩挲着、自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