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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阿彬

2022-04-12  本文已影响0人  不会起那么长的好名字

前几天翻出来在士官学校的战友的照片,挨个儿念叨他们的名字,从右到左,当看到最后一个人,竟然想了很久,记起来了他叫沈传彬。

照片里总共有我们一个班十个人,那是结业离开前用拍立得记录下的时刻,每个人形态各异,搂着笑着比着耶,蹲着站着甚至有的人模糊了身影。唯独沈传彬一个人靜靜地蹲着,带着拘谨的端庄,表情是生疏的冷淡。

记得我们刚到士官学校培训的时候,随机分了这个班,排行第二的班,所以就成了二班。大家攀谈交流,谈论自己来自哪个单位,年纪多大,姓甚名谁,家庭情况等等,短短几天就互相交了老底。除了阿彬,我们剩下的人几乎都是本科大专毕业,最不济也是三本的大二了。而阿彬刚刚高中毕业,年纪也才十七,妥妥的班级小老弟。

本来就带些内向的他因为年纪小,学习差,反应迟钝,办事不利索,成了班长阿康批评的重点对象。

晚饭后读报纸,他会磕磕绊绊读不通顺;队里大扫除,他会这儿缺一块儿那儿缺一块儿,遗留很多不干净的地方;上课学习技能总是会拖全班后腿;两个人抬了桶倒垃圾,他总是沉默不语,黑暗里仿佛藏的都是他的秘密。

记得有一次,拖拖踏踏的阿彬终于惹到阿康忍不下去了,因为阿康和阿彬本来就是一个单位出来的,培训结业还是要回到一个单位去的,想到自己同年兵这样拉自己后腿以后回去没法开展工作,阿康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脏话怎么讲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换做我真的是忍受不了。但阿彬不敢轻易还嘴,因为害怕吧,因为体型上的差距,因为年龄学历上的差距,因为职位的差距,只是嘴上嘟嘟囔囔听不清楚的广东口音。

阿康的脾气很暴躁,越骂越起劲,后来搞起了椅子就想砸,我急忙上前一把抱起来阿康,剩下的人都护住了阿彬。我这一抱瞬间让阿康心里娇羞,慢慢熄灭了心里的火。而他们俩也因为阿康的道歉算是勉强和好了。但我能感觉得到阿彬的心是带了伤疤的,是那种脆弱的玻璃器皿被击碎又重新粘合好的模样。

我们其实一般都会护着点阿彬,毕竟相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一个小弟弟,他和我更是相差了七八岁,可是正因为年纪,莫名的差距感让阿彬的纯真脆弱难以真正被我们这些大哥哥们的庇护伞保护起来。我不知道班里别的人怎么看待阿彬,但对于我,虽然阿彬反应慢了点,确实令人捉急,可我看到的仍然是他那颗未曾打磨脆弱晶莹的心灵。

士官学校的培训结业了,我们还是各奔东西,那个命名为“贰”的群里,声音慢慢沉寂。

从别人嘴里听说阿康留队了。

后来我问阿康,阿彬呢?

虽然早就猜到结果了,可当从阿康那边说阿彬退了,他肯定留不下的时候心里还是满满的遗憾和唏嘘。不过好像这也确实是理所当然又合理的结局。

一颗孤独自闭的心总要多飘荡飘荡才能找到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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