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被引入中国的外国文学名著，竟然是不懂外语的他翻译的（2）
文/心生莲花
第一部被引入中国的外国文学名著，竟然是不懂外语的他翻译的（2）
01
在林纾翻译的156部外国小说中，《巴黎茶花女遗事》堪称翘楚，毫无疑问是林译小说的代表作。
把翻译成功的原因归结为“第一次”，似乎很合乎情理，如同人生当中的初恋，投入、认真、虔诚、难忘……
而事实上，绝不仅仅因为它是林纾的“处女译”，林纾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把自己的人生故事，把他的心、他的情融进了翻译之中。
林纾曾说：“余既译《茶花女遗事》，掷笔哭者三数，以为天下女子性情，坚于丈夫。而士夫中必若龙逢、比干之挚忠极义，百死不可挠折，方足与马克竞。”
此中所说的“马克”，就是《巴黎茶花女遗事》的主人公马克格尼尔（今译玛格丽特·戈蒂埃）。龙逢、比干分别是夏末、商末的贤良忠臣，都因力谏昏君而死，龙逢遭斩首，比干被剖心。在林纾看来，只有他们的死，才能与玛格丽特高洁的死相比较。
林纾翻译时用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他不只是用才气在翻译，更是用深情在重新创作。
02
开挂的人生，总是有无巧不成书的事发生！
在翻译茶花女故事的那段时间，林纾的人生中也同时上演了一幕阿尔芒和玛格丽特的故事。书中故事竟然与他的一段人生重叠了！
第一部被引入中国的外国文学名著，竟然是不懂外语的他翻译的（2）
如果说小仲马是在写自己的故事，林纾翻译时，也有强烈的代入感，他其实也是在翻译自己的故事，说他是中国的小仲马，也没错！
让我们把镜头对准2015年9月18日福建芳华剧院的舞台，来看看林纾的家乡福州市，在那一天为林纾做了什么？
2015年9月18日，福建芳华越剧团根据真实史料改变的越剧《枫落寒江》在芳华剧院上演。
这部戏表演的正是中国近代文学家、译界泰斗级人物林纾翻译《茶花女》的过程，以及期间与名歌妓谢蝶仙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
此刻停顿几秒钟，压压惊，允许自己想象脑补一下，林纾生命中一位重要的女人就要出场了。
03
文人与歌楼女子，向来有解不开的情缘，其中或悲或喜的情素流露在诗里行间。在古代中国女子不能接受教育的大气候中，歌妓是知识分子，她们中不乏精通琴棋书画者。
文人，和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情往似赠，兴来如答，精神和灵魂的愉悦交流，往往能擦出爱的火花。
接连遭受失去亲人打击、精神苦闷的林纾也来到了歌楼，希望在这里寻找一丝慰藉。
他遇到了苍霞洲歌妓谢蝶仙。一个是能诗善文，容貌姣好，一个是才气逼人，英俊低调，两个人之间该发生的故事，终究发生了。
本来就侬情我意互相欣赏的两个人，水上共划一叶扁舟，花前共赏一轮明月，诗情画意的水榭画楼，有他们一唱一和的影子。
这样的画风不要太美！最好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可是，太过美好的画面只适合留在记忆里！
04
蝶仙早已被林大才子的才情倾倒，当她得知林纾“断弦待续”的消息时，再也不能保持矜持含蓄了，她不愿错过天赐的良机，开始了主动的示好行动。
书信是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可为什么等来的却是沉默？那就改用食盒传情吧，蝶仙派人送去象征着“火红的心”的柿饼，林纾依然没有回应。再派人送去新鲜鲥鱼，表达时不我待的心意，难道你还不为之动心吗？
就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感动了！林纾一定是动心了，他恨不得飞奔到心上人的身边。但他抬起的脚步很快又踩在了现实的土地上。
续弦不是一件小事，蝶仙的身份成为横亘在两人爱情中间的一道厚墙。自己的名声可以不顾，门楣家风何堪？儿孙颜面何堪？
人很多时候不属于自己，不仅仅为自己活，还要为家族活，为儿孙活。
他不能再假装沉默了。拿起笔回信，但这封信是绝交信！为了快刀斩乱麻，彻底断绝蝶仙的念想，林纾很快迎娶了比自己小20余岁的良家碧玉。
05
蝶仙彻底死了心！
她的生命也在无边的悲泣中随着她的心香消玉殒，戛然而止。
得知蝶仙亡故的消息，林纾提笔为之写了一首七绝：
水榭当时别谢娘，
梦中恍惚想啼妆。
魂来若过西江道，
好认临川玉茗堂。
心爱的谢娘再也不可能像他想象的那样，如杜丽娘般找到他的情郎柳梦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林大才子，也没能迈过礼教道德这道坎。我们没有办法站在超道德的制高点，去责怪晚清的林纾。毕竟，他把自己和蝶仙的故事，融进了亚猛（阿尔芒）和马克格尼尔（玛格丽特）的爱情悲剧中！亚猛的缺憾就是他的缺憾。所以，包含林纾情感经历和生命体验的《巴黎茶花女遗事》才翻译得那么好，不愧是林纾译著的代表作。
正因林纾的人生在翻译的过程中也上演了和书中人物如出一辙的故事，越是翻译到最后，越是扎心！玛格丽特的死，拨动了他最脆弱敏感的神经，才有了“恸哭三次”的事实发生。
恸哭三次算什么？关键是他心中的马克格尼尔永远不会回来了！
20多年以后，在林纾70岁时，他写了一首《自寿诗》：
不留夙孽累儿孙，
不向情田种爱根。
绮语早除名士习，
画楼宁负美人恩。
美人的情，美人的恩可以辜负，但却永远不能忘怀！
第一部被引入中国的外国文学名著，竟然是不懂外语的他翻译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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