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养牛 （4）
郑立全看到儿子回来了便急忙问：“昨晚为啥没回家？是女孩家把你留下了？”
“哪里？不是这么回事。”郑奇五接着就把昨天的情况简要地向父亲叙说了一遍。
郑立全听后点了点头，心想：女孩家喜欢上儿子了，说黑天走夜路不安全不让他回家是个借口，是想让儿子多待一晚上。
郑立全妻子听后也是眼睛一亮，随口说：“我儿子终于有喜欢的人了。人家姑娘家看中了儿子，她的父母挽留儿子一定是想撮合两个孩子的亲事。不然咋会留下一个陌生男孩儿在家过夜呢？这可是天大好事，儿子的婚事总算有了着落。”
郑立全问儿子：“这次去苏家打听养牛的事有什么收获？你觉得她家养牛能挣钱吗？”
“能呀，肯定能。苏芬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院墙围起来了，牛棚有了，房子也盖起来了，牛犊也买来了。养牛场已开始正常运转。至于具体能挣多少钱不好估量，那得看以后市场价格怎样。价格高就多挣，价格低就少挣，反正能挣钱。只是她家养的牛太少，不够麻烦的。要养就多养，这样才能挣到钱。至于她家为啥一开始养那么少，也许是因为投资太大，家里人口少忙活不过来吧？”
郑立全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养牛能挣钱，投资大怕什么？贷款买牛也行。要说忙活人，干什么不忙活人？除非坐办公室。”
郑奇五说：“我考虑过了，咱家能养牛。第一是场地不愁，第二草料不愁。咱这里尽管不靠湖，不能像苏芬家那样把牛赶到湖泊里放养，可我们这里也有大河堤呀？也有河滩，也可以把牛撵到河堤河滩上啃草、放风。其实我们家养牛主要靠圈养，不是放养，坡里的青草多少无所谓，有没有地方放牧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不是靠割草喂牛，是靠购买草料喂牛。”
郑立全说：“花钱买草料喂养成本太高，成本高挣钱就少。那就不如少养几头，自己割草喂。数量尽管少，可赚钱不少。”
郑奇五说：“那不行，养的牛少不成规模政府不重视，一是不提供廉价贷款，二是相应贴也拿不到，得不偿失。再就是小打小闹也赚不到钱。”
“我还是那意见，你既然想养牛我支持，可一开始就是不能盲目多养，就先养几头摸索门路，养成功了第二年就可大批喂养。第一年是尝试，就像赌博，赌赢了就赚了，赌输了也倒不了大运，就算花钱买个教训。”
郑奇五说：“也行，一开始少养就少养。既然你们都同意养牛了，咱们就尽快着手干，先去确定场地，然后再接着盖房、买牛。”
“场地不愁，东河堤高岗上就是最好的养牛场。那地方一是地势高，来大水淹不了；二是离村庄远不干扰邻居。只是需要的钱太多，哪里去办？”
“贷款呀，再找我姑父帮忙，贷二十万。银行不怕咱家，咱家有养牛场，有土地有庄稼，银行的钱落不了空，成不了坏账。”
郑立全说：“贷款也许好贷，可我还是担心一旦养殖失败，二十万靠什么偿还？靠地吗？那又与前几年一样，种庄稼挣点钱都还贷款去了。再就是，以前的贷款还没有还清呢，今天又贷二十万，是不是太冒险？”
“我觉得应该行，不叫冒险。养牛比养鸭子稳当。牛拴在牛棚里不会乱跑，只要吃饱肚子它就会长肉，长肉就会产生利润。利润有了还贷款就有指望了。”
郑奇五母亲说：“养牛也行，咱家种着地，牛粪可以代替化肥用，也能省下一部分买化肥钱。只是咱家又种地又养牛人手不够，四闺女深造，小儿子上学，几个出嫁的女儿又各自有自己的一窝窝，抽不开身帮咱家，家里就咱三口人，就得雇人干活。雇人干活就得开工资，这又是一项不小的费用。本来搞喂养、种地就是一家人干的活，挣的就是功夫钱，结果雇人帮忙，利润就用到开工资上了，最后撇个白忙活。”
“没那么严重，开工资用不多少钱，还是咱家挣得多。不能怕开工资，开工资就是为了挣更多的钱。有人挣咱家的工资说明咱家有挣钱的门路，是好事。”
张翠花说：“也对，理儿倒是这个理儿。那你想干就干吧，我不阻拦。我只是怕贪多嚼不烂，又种地又养牛的，最后哪样都干不好，挣不着钱，凉心不凉心？”
“妈，你的担心我理解。不过我早就考虑好了，咱家种地与养牛不矛盾，夏季小麦麦秸可以当冬天的草料，秋季玉米秸秆可以做青储饲料，就这两项就能省下许多钱，既处理了庄稼的下脚料，又储备了牛食料，一举两得。”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美，多年来好事一直没有砸到咱家头上，倒运的事倒摊上不少，我真害怕这回也搞不好。”张翠花说。
“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刚才儿子说的都不是空话，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就按儿子的想法办。过两天我就去妹夫家，让妹夫再帮一回忙，再贷三十万。”
“三十万？我的天，我听了心里发毛。”张翠花说。
“发什么毛？又不是去还赌债，是在创业。不投资上哪里去挣钱？女人见识。”郑立全怼了妻子两句。
事情定下来了，几天后郑立全找到了妹夫，告诉他帮忙贷款的事。妹夫听后满口答应，说这个忙一定帮。妹夫认为养牛是干正事，贷款就贷款。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银行贷款批复下来。郑立全、郑奇五爷俩拿着这笔钱开始忙活，又是找工匠，又是进材料，两个月后养牛场宣告竣工。接下来就是购买小牛犊了。
这天郑奇五给苏芬打去电话，请求她帮忙购买十头小牛，要求她一定要讲好价，决不能等到来货了再说价钱。
苏芬说：“这是肯定的，只是价钱不好定。我尽量吧，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估计今天给牛贩子打过去电话，一个星期后才可能见货。你就先准备好货款吧，等接到小牛当场付款，咱不欠他的。”说到这里苏芬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是做生意的人有心眼，没忘记讲价。如此看来你以前做生意没少骗顾客的钱。”
“说的啥话呀？我做生意童叟无欺，从来不砸杠子，不哄人，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嫁祸于顾客。你知道，咱们中国人就有这么一个坏习惯，卖东西要幌，买东西砍价，谁实在谁吃亏。不讲价是不行的，懂吗？”
“嗯，倒是这个理儿。好，我一定先讲好价。”
郑奇五说：“拜托了，那就抓紧办理吧，事成以后有赏。”
“啥？有赏？赏什么？”
“不告诉你，暂且保密。事情办成了你就知道了。”郑奇五说。
就这样十天后牛贩子把十头小牛送到了郑奇五家。还不错，这十头小牛成色很好，毛叶油光发亮，精神头十足。这十头小牛一下车就慌着进牛栏找吃的，它们看到了草料便一个个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也许是路上太饿了，也许是看到了不一样的草料胃口大开，不管因为什么，反正小牛们一个个都吃得蜜一样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