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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绘画题字,聊我的父亲母亲

2019-01-25  本文已影响54人  我是眉尾旋

今天去新区市民之家递交一次性工残补助金的资料申报,人很多,排队到100号,只有耐心等待吧。

看着排队等候的人流,感叹衣食住行关系着千家万户,每次来市民之家办事,一楼和二楼人最多,房产过户、社保、公积金等窗口业务繁忙。

来来往往的人都脚步匆匆,坐在对面沙发上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沙发上不时被来人坐下又站起,听着广播里叫号的声音,看着业务大厅忙碌的工作人员,时光并不觉得难捱。

让心静下来,才能体会此刻乱中取静的感觉,把自己丢在人群中,观察进来和离开的人,从穿着打扮、面部表情想像着此人的职业和生活习惯,真的能找到写作中的素材。一些看似不经意的人也许就成了你笔下的故事。

谁说人和人之间是冷漠,旁边手机中有人听歌: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在哪里?

很多故事中的人物,都是在茫茫人海中,一个转身、一次擦肩而过或是不经意的眼神碰撞,就注定一眼万年。遇见就是缘,谁知道我独坐在沙发上等待的身影是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终于叫到100号,快速的把资料递上去,操作电脑的是个利索的小姑娘,把各项资料录入后,递给我一张接收通知单。仔细一看,60个工作日,工作人员审核后会把一次性工残金打入个人社保帐户内。问了详细情况,小姑娘很耐心地回答,此事办完,终于可以让同事放心领取工残补助了。

去了集团公司,把各项要交的资料完成。中午回母亲处,进屋内,一股热浪扑面,暖气也很欢迎我的到来,把一切寒冷拒之门外。

母亲近期完成了一批画稿,准备让父亲题字,两人正在商量着如何题内容。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二老商讨,母亲不忘问我早上吃饭问题,真是操心啊!随手拿了茶几上摆放的干果和瓜子,母亲才又和父亲切入正题。

随着二老的初步确认,父亲也准备好了笔墨,母亲坐在旁边不停指点着字的大小和布局,常能听到母亲高一声低一声的需求和指责。

这老妈,还是年轻时的作派,急脾气。近年来,随着年事已高,脾气渐好,没有了大声呵斥,收敛了诸多情绪。再回家,多是关心下一代的成长,问的多是孩子们的学习。

以前家大人多,母亲操心孩子们的吃穿用度,暴躁的责骂时常充斥耳中。现在母亲变得慈爱温暖,以前的坏脾气已消失不见,唯有和父亲相处时,总能听到她的大声叫喊,因为父亲近年耳朵聋的厉害,需要大声嚷嚷才听得清。

父亲常年练习瘦金体,写的字以清细见长,母亲喜欢圆润饱满的字,看到父亲所题的字不合自己心意,就大声叨叨,听到耳中像似埋怨又似撒娇,让我这做女儿的一阵好笑。

而母亲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不但声音大连动作也跟上,又恢复她以前的气势,指着父亲写的字。“你看看,这个字这么细,你稳住笔写不行吗?我要圆墩墩的字,你都给我写的又细又长,不好看。”

父亲不知是听不到,还是习惯了母亲的说法,仍旧不急不慢的在牡丹画上题着字,母亲也只是说说,丝毫不影响父亲的运笔和姿势。

每题一幅画,最后一个字落笔后,母亲就赶紧小心的把画拿起,双手捏紧画纸一角,把画放在另一桌子上,然后再取一幅画放于父亲面前。这一拿一放很有规律,看来是两人多次配合的结果。父亲坐在位置上保持一贯的姿势,母亲放好后,才开始右手置笔,聚精会神的伏案而题。

母亲道:这一幅牡丹图有太阳,就题“晨露凝香”吧,母亲口音偏重,念的是“晨露(lou)凝香,父亲不明其意,什么漏,哪个字,母亲发急,你也不想想,晨起的太阳,你说是哪个露(lou)?

父亲仍是想不起,我听了想笑,看着二老的配合,真真的感觉像在欣赏一幅有趣的写真画。我看母亲急的无意表达,父亲仍是茫然,就提醒道:是雨露的露(lu),不是(lou),父亲笑对母亲道:你看你普通话不标准,还急头怪脑的瞎嚷嚷。

母亲不服气回敬道:我普通话不标准,你标准,不都是农村出来的,谁笑话谁啊!

我哈哈大笑,父亲也笑了:我再不标准,也不会把露念成(lou)。

母亲讪讪笑道,我就这念法,你自己不理解,太笨。

这老妈,我好像看到了她以前的影子,一种久违的感觉回到胸中,这样的说辞,还是以前老妈的味道,很亲切很暖心。

年轻时的母亲很要强,不管条件和环境如何艰苦,造就了她的独立和坚强。无论是学习、工作、为人处事,样样不落于人后,就连说话都铿锵有力,总让我们在迷茫时指点迷津,她是我们这个家的主心骨和掌舵人。家里的大事小事她都操心。82岁的母亲行事稳健、作风优良、脑筋清楚,现在做事说话有板有眼,她的记忆力有时让我们几个都自愧不如。母亲说:脑子是越用越好用,越用越灵活。

难怪母亲说起话来,还这么咯嘣脆。我很佩服母亲的急智,因为她的说话太普通,很平凡的一句话在我们家要闹出很多笑话。

以前,弟媳跟着母亲学装裱字画。最初,母亲教弟媳时,弟媳学的很快,两人配合也很默契。有次,母亲去前厅接待客人,让弟媳把桌面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就随口说句,你松缓松缓。

弟媳不知道母亲的方言另有它意,干的时间长也确实累了,就坐在凳子上休息,片刻母亲送走客人,匆匆回到操作台,看到桌面上还是原来的样子,弟媳正在干其它活。就问弟媳,不是让你松缓松缓吗?

弟媳说:现在不累了,休息一会就行。手也不停便又继续。

母亲才明白,自己说的松缓和弟媳理解的松缓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自己不由笑了。弟媳还纳闷呢,母亲才说,我讲的松缓是让你把桌子整理一下,不是休息。弟媳也恍然大悟。

从民间走来的母亲,方言一度很浓郁,好多字、词无法脱离原汁原味的生活气息。正是因为这样,她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带来很多快乐。经常和母亲生活,她的一举一动,说话语气我们都很熟悉,有时实在不明白也是看她的眼神和举止。

比如:我们叫婆婆,他们称(paipai);娘,他们叫(nie);当时村里人也习惯了母亲的叫法,我们也一直跟着这样叫paipai。

八十年代看电视连续剧《几度夕阳红》,母亲很喜欢看,有时和我们讨论剧情,里面的女主角由刘雪花扮演。梦竹,一个很美很诗意的名字。结果母亲一开口就让我想起梦猪,因为母亲的发音很重,是卷舍音,听后,我们姐妹几个都指认母亲的叫法太生动,愣是把诗意变得超级生活化。我们学着母亲的叫法,曾经让我们大笑不止。

现在的母亲一如既往的说着她的方言,也让我们更感家的和谐和有趣。

母亲是固执的、坚决的、认定了什么就勇往直前,也因为一直生活在农村十几年,我们姐妹的普通话都一般,当教师的二姐和三姐还过关,因为教师的职责所在。普通话,我们几个都没有刻意练习,四十多年我依旧喜欢乡音,因为说出来的话最纯、最真。

就如现在的母亲,让父亲题字时,因为方言也能促成我这一篇文字。普通话太普通,你说二老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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