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捣”（1）

2024年3月23日  星期六    小雨  9—12°C

第一次听到三个女孩说他名字的时候，闻小丫在心里勾画了他的样子，高高帅帅，像王一博那样的白面小生。“小艺”，多么富有韵味和诗意的名字，何况还让三个女孩恨的牙根痒痒。

世间的很多事，哪怕亲眼见的，都有可能不是本来的样子。

“不要有负担，进去后如实说就行了，越想隐瞒就越紧张，同步录音录像，不要给自己找麻烦。”闻小丫对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说。

“谁能不紧张？你们到这里是工作，我们到这里是接受调查。这种场合......”男子抬手抹了一把鼻子尖上的汗。

“这只是落实上级的安全规定要求，就像现在输液不能去小诊所，必须去有资质的医院一样。我们必须到这里来谈话，你别紧张，就是换了个聊天的地方。”闻小丫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柔和。男子藏蓝色软壳运动服的衣领没有整理好，窝在脖子里，闻小丫很想帮他弄平整。但四处都是监控探头，哪位领导说不准正坐在“百家衣”一般的监控大屏前，用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角角落落搜索搜索，试图发现猎物的痕迹。

男子转头四处看着，他的眼睛挺大，配在那张胖胖的黑脸上是亮点。他的目光透过面前穿制服的陪护队员，落在刚走出的那间体检室门口。他摸摸自己的右腕，说：“我有冠心病，平时心率就快，我一直监控着呢，这不影响，我能谈。”

他右腕的监测手表，过安检前放在门口的柜子里了，如果能带进来，他就知道自己此刻稍有紧张的心率和平时到底有多少差别。他是有些紧张，但也不至于紧张到太离谱，毕竟也吃了四十多年的饭了，也经历过许多能让人心跳加速的场合。117次的心率，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事，两年来，他已习惯了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遵医嘱每天两片降心率的药，已是最大的用药量。从监控手表上看，他当然也有心率降下来的时候，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并不知道，因为那时夜深人静，他在梦中。

闻小丫盯着他混在黑发中的银丝，暗笑自己的浅薄，“小艺”，只是个子能和小字沾上边。刚才带他去体检的时候，按照安全谈话要求，陪护队员走在前面领路，胖胖的中年人走在中间，她垫后，目测他的高度应该不到一米六。

“体检指标不达标，不能进谈话室。咱不急，你就在这儿坐着歇会儿，可能刚才从外面走进来，走的快，也影响心率。”

“这里的要求还挺严，那……如果我的心率一直降不下来怎么办？”他又出汗了，手稍微有些抖，闻小丫怀疑他有甲亢。

“不急，等一会儿再测一次，到这里来的人，十有八九第一次体检都过不去。如果一直降不下来，到时候再说。”

“你别着急，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背着手跨步站立的陪护队员说。这里是他们的岗位，每天看着走马灯一样的人来人往，不管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平时高高在上也好，默默无闻也罢，一次能通过体检顺利进入谈话室的人，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