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一直写到老的故事

胡思乱想的生活片断

2018-03-05  本文已影响53人  梦想2050
胡思乱想的生活片断

我不是女人,年龄无需保密,今年我已经是八十岁的高龄了。

我出生在抗日战争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成长于建国初期,抗美援朝时精力旺盛,勒紧裤腰带搞过文化大革命,自从小平同志摸着石头过河搞了改革开放,主张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之后,我的温饱问题算是彻底解决啦。

我把农村的十来亩地全部无偿地分给了子女,子女们孝顺,每年秋收过后都要给我送来粮食,还有柴火,让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曾经当过组长、村长,也扛起步枪剿过匪,因为有功国家每个月发我三百元生活费,我靠它买米买面。我在院子里种上菜,白菜青菜都差不多一个颜色:绿。我的老伴儿身体健康,她养了两条肥猪,都一个颜色:白。

我家的房子背后是大山,对面还是大山,门前向南是一条江,门前向北是两条沟交汇在一起的小河。一条公路直直地穿过我家门前,大车小车吵吵闹闹地穿过公路留下的尾声实在令人讨厌,晚上睡觉都经常被吵醒。

太阳出来我晒,月亮出来我看,雷雨天气我躲,十冬腊月我烧火烤,四周是大山,头顶青天脚踏黄土,头几年供养子女欠下的债基本还清,我一身轻松,目前只有一大困扰:那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和遭受疾病的痛苦。对于死亡我把它当睡觉一样看待,一觉醒来就活着,一觉不醒就死亡。对于疾病我很少就医,我主要靠法术解决,我相信祖宗亡灵,我之所以健康快乐,万事皆顺全是祖宗在天之灵的保佑,我生病或是诸事不顺也是因为言行有违祖宗在天之灵的意愿,每当我生了病就是请法师做迷信,对于庇护之神献祭安抚,对于凶鬼进行严厉的打击甚至关押囚禁让其永远不见天日。

列位看官不要怪我残忍,我也是主持正义的人,不这么做我的健康就得不到保障。我爱喝酒,八十多岁还能喝一斤白酒,醉了手脚不听使唤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我清醒时爱逛马路,看看街上走过的年轻男女,听听熟人朋友讲起山上发生的趣闻轶事,我并不感到生活的孤独无聊,而是充满了情趣。

我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但我晓得主席他老人家活了八十三、小平他老人家活了九十三。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活到好久就好久,富贵是命,贫贱是命,我不懂唯物唯心论,我信命,该喂鸡时我喂鸡,该喂猪时我喂猪,累了我站在门前看看对面山上的青岗掉了叶子又长出嫩绿的新芽。

我当然渴望能像梭罗那样住在瓦尔登湖畔静静地倾听来自心灵最真实的声音,也向往像詹姆斯艾伦那样住在海边的小镇上,早晨领略海风的味道,晚上与小镇上的人们讨论交流人生的得失,更渴望能像远晋的陶渊明那样辞官隐居桃花园中,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绝世生活。

可是生活在现代社会这一切都只能是痴心忘想,社会按照“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动者不得食”的分配原则运行。为了生存,我得推着上了年纪的破自行车走街串巷高喊“收废书废报、收破铜烂铁、收烂冰箱烂洗衣机”的口号,每天挣得一百来元才能养家糊口;有时我得将尊严抹下来藏在心底租一辆三轮日晒雨淋着满大街拉客,一趟三元一天跑三十多趟才能勉强过日子;有时我还托亲戚朋友找一建筑工地冒着黄豆般大的的汗珠佝偻着脊背扛砖托水泥。

我虽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人四不懒惰,我可是凭父母给我的身体和力气生存。三天不洗澡无所谓,一年半载也正常,因为我没有这个条件,我常常挤出钱来买彩票,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想,为此我经常追加翻倍地投注,期盼着假如有一天中了大奖,就到北上广买几套房子,开着私人飞机周游世界。

我虽这样想,但手中却捏着一只又臭又烂的女人穿的皮鞋,长年累月地修补,我的姆指、食指和中指已粗糙得变了形,好在无名指和小指还算干净灵活,我在街边那棵高大的皂桷树下从事补鞋营生二十年,头发由当初的乌黑亮丽变得稀疏银白。近些日子我听前来修鞋的两个年轻女子谈论演电影电视的周迅和霍建华一出场收入就达一个亿,内心颇感愤愤不平,我天天出场,一年下来也就三万左右,凭啥他们那么高,是他们年轻、模样生得好看还是什么原因我不得而知。

看来人比人得气死人,梭罗、艾伦、陶渊明都是做古之人,而今眼目下我还是踏踏实实收我的破烂、扛我的砖、修我的鞋,做我一夜暴富的梦恐怕比较贴近现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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