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交换【通缉令19】
所选话题:操控
楔子
天底下,唯有一种方法,能让爱情与金钱瞬间瓦解。
1
银蓝的空中,浓厚的白云快速翻滚,底下金黄的阴影加速更进,不一会儿就从稀缺的绿中掠过。
这里是沙漠绿洲的边缘,倘若穿过眼前这几棵胡杨,前方又将是一望无际的沙堆,以及呼啸而过的龙卷风。
“就是这儿了。”杨心裕看了眼前方,扭头说,“就在前面最大的那颗胡杨下。”
她话音刚落,后面的面具男就狠狠一甩,迅速往前走。
苟永权顿时摔坐在地。
面具男拿过杨心裕手中的铲子,小跑着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挖起地上的沙土。苟永权死死盯着,按压地面站起——“啪”,再次摔倒。
“你没事吧?”杨心裕将他拉起,关切地注视,却发现他眼神依然定格在面具男身上——目光灼灼的,比兔子的还要红。
与此同时,面具男很快就挖到了想要的东西——深黄的沙土下,依稀出现了一块2x2米的正方形砖块——材质就像花岗岩。砖块中间有一条缝,将砖一分为二。左右两部分砖块上,各有一处形似小型圣诞树的凹陷轮廓……
面具男打开腰包,拿出了一把金灿灿的“圣诞树钥匙”。将其放入左边的轮廓——竟恰好放进去了!紧接着,面具男握着“圣诞树钥匙”上的环,用力往上拉。
整个过程,“圣诞树”就像磁石一样死死镶嵌在轮廓。
很快,一半砖块就被竖直拉起,从远处看,就像半截矮小的石碑。面具男猛地按压“圣诞树”,灵活地将它从砖块的另一侧脱离出来,然后又如法炮制地拉起了另一边砖块。
两块悉数立起的砖块下,依然是一块正方形砖块,中间依然有一处凹陷的轮廓。
面具男很熟练,就像开锁一样将“圣诞树”竖直插入轮廓,用力下按——很快,石砖开始缓慢下坠。
“咯——咯——咯——”
杨心裕扶着苟永权走了上去。看了眼那块下滑的砖块,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尤其是苟永权,一脸期待地俯视着,恨不得立刻拥有火眼金睛,洞悉下面的一切。
砖块下滑了1.5米后停了下来。
“你先下去!”面具男拽起苟永权胳膊,用力将他推下去。
苟永权一个激灵,摔跪其上,正惊魂未定,就看到眼下的环境:下面竟还有数块大小一致的砖块,像阶梯一样一直连通底部。原来这些“砖块”不是薄的,而是又长又直的四棱柱。高度依次递减,构成了一个地下阶梯。
抬头看前上方,可以看到这个地下空间,其顶部不是沙土,而是坚硬、凹凸不平的磐石,竟有岭南西部山洞特色。
杨家陵墓果然很不简单!苟永权心中的小鹿砰砰直跳。只是,此时依然没有恢复体力。
可恶!那针的药效究竟会维持多久!
2
前阵子,苟永权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动荡,确切地说,是女友杨心裕的生活发生了动荡——缘由是她那消失的父亲。
那天,杨心裕的父亲和一群驴友登山,结果意外失联了,一同登山的人也不清楚缘由,直到登上山顶才发现少了个人。半个月过去了,就连警察也查不出她父亲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天,杨心裕哭着找男友,说她家现在不仅残缺不全,还遇到了另外的麻烦——原来父亲之前欠下了很多债务,现在债主知道他也许登山遇难,所以这几天加快了追债进程,纷纷找上门让杨心裕替父还债。
面对巨额债务,她就算倾其所有,也远远还不清。
杨心裕说,虽然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家破人亡”,但其实还是有一线生机。“我父亲少时居住的老家西北大漠,埋藏着我们家祖上八代的遗骸……”
杨心裕说,以前她曾无意间听父亲说起,祖坟里有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所以永权,希望这次你能帮忙——陪我一起回大漠老家,挖出祖坟那些宝石,以便还清目前的债务!”
苟永权思量片刻就同意了。
于是两个说走就走的年轻人,经过简单的准备,就私自驾车前往大漠。途中,苟永权问她,为何她哥不跟他们一同前往,杨心裕说,哥哥正忙着应付那些债主。
入夜,俩人在中途的荒野停下,关闭车窗开始休息。
大概在凌晨三点,苟永权被杨心裕的尖叫吵醒,确切地说,是被她紧捏的胳膊痛醒。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车窗,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何时,车外竟伸进了一只粗糙的手,手上还握着一只针筒。月光不合时宜地射了进来,恰好照亮了那根针尖。
一闪,一闪。
“啊——”
苟永权没反应过来,杨心裕就再次尖叫,紧拽着他的手。说时迟那时快,伸进来的这只手猛地瞄准位置,狠狠扎进了苟永权的手臂。
活塞迅速下压,顿时感到一阵麻木,不到两秒,麻木感就从手臂蔓延全身,他瞬间无力。
针筒猛地拔起,几滴血珠随之溅出。苟永权紧咬住牙,下意识地看出车外,却劈面看见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就像《西游记》里的妖怪,丑陋而恐怖。
定睛一看……还好,那只是一张面具。“啪——”
面具人冷不防地坐进了车后座,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长刀,猛地戳向俩人中间,发出低沉的男声:“别乱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快!”
杨心裕将钱包、“圣诞树钥匙”通通往后抛。苟永权纹丝不动——刚才那一针已经让他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从后视镜看见了那面具男——不止戴着面具,还戴着一顶长高的斗笠,波浪般的散发披肩而下,从远处看有点儿像夺命的鬼差。
“快说!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去哪儿?给我老实点儿!”
…… ……
“这么说,你们是要去祖坟拿红宝石?很好……现在告诉你们,要想活命,天亮就立刻带我去那陵墓!”
3
苟永权打开手机手电筒,确认下一砖块是安全的,才缓缓坐下,伸出脚,用手撑着跳下去。
——麻醉针的药效还没消退,依然全身乏力,只能如此艰难地下去。
“怎么样啊?下面是安全的是吗?”快达底部时,上面传出了面具男的声音,
下面的空间不大,却俨然像一处典雅的名胜古迹。两侧墙壁色彩斑斓:大片大片的橙黄、藏青交相辉映。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竟是精致的壁画——屋舍城池、战马戎车、闪闪发光的宝山应有尽有,还有各种人物,通通细致传神地刻画了出来。
杨家祖上的来头,果真不小!苟永权看向两侧壁画间的洞口——通往陵墓内部的入口,心中的期待愈发膨胀。
就在这时,面具男挟着杨心裕走了下来。他扫了眼四周,嘴角意味深长地扬起,径自走到了苟永权面前:“可以这样跟你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什么?”苟永权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
面具男双手叉起腰:“你是不是仍然全身无力,没有恢复状态?现在……看在你刚才探路的份儿上,我可以立即把解药给你,且不伤你半根汗毛。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苟永权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我的要求很简单,且可以说是相当轻松——只要你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外泄,并和你女朋友立刻离开,我就马上把解药给你。唯一的代价就是——那些宝石全部归属于我,一切与你无关。”
顿时,苟永权脸上露出了惊愕和一丝不甘。
“当然,你还有另一种选择。”面具男玩味地说,“做我的马仔,随时听从我的差遣,如若最终得到了红宝石,我分你三分之一……这两种方案,只给你两分钟考虑!”
苟永权仿佛一早就有答案了,他缓缓张开了嘴。
“永权!”杨心裕忽然窜上来,紧拉着他的手:“永权,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吧!”
苟永权脸上净是惊讶:“你没事吧!难道你忘了这次来这儿的目的?”
“现在情况有变!”她眼神极其复杂,“那笔债……我刚才已经想到另外的办法。也就是说,现在红宝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苟永权不屑地说:“那些债的数额不小吧?你怎么会忽然想到什么办法?眼下,还是宝石比较实在!”
“可即便我们继续走,就能得到,哪怕一颗宝石了?”杨心裕小声说,“现在我们就是‘与狼共舞’,他只是在利用咱们。说不定中途他就改变主意要灭我们口。”
苟永权双手叉腰,不为所动。
杨心裕死死看着他:“难道在你心里,红宝石比命还要重要?就连比我、我的话也还要重要?你变了,现在你怎么……”
“现在你能不能清醒点!红宝石才是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那些红宝石,棘手的问题才能解决!只有红宝石!红宝石……”他迷醉地看向入口。
“永权!”杨心裕的眉梢净是苦楚,“难道……难道你……”
4
这是一条漆黑、冗长的暗道,四周的墙壁是用大理石砌成,却处处散发着青苔的野味。摸了摸墙壁,竟是湿漉漉的。想不到在干旱少雨的大漠下,竟又是另一番迥异的环境。
难道里面有地下水呢?苟永权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墙。本就被打了麻药,现在周围还昏暗狭窄,这更让他有气无力。
面具男倒掌握了什么技巧,毫无阻碍地走在前面,好像熟悉这一带似的。
尽管自己走得很慢,但杨心裕依然在他后面,始终跟他保持一段距离。余光瞥了她一眼,周围实在太黑,看不清她的脸。
他坚决地回过头,坚决地向前走着。
走出漆黑的通道,眼前竟是一番“水月洞天”,一架像白玉床的拱桥屹立半空,皎洁的光芒,让底下的黑水,也泛起了乳白色光晕。看着精致旖旎的桥身,他不禁有一种预感——红宝石就在不远处!
前面,面具男下了拱桥,脚步却忽然放缓——桥尽头有一个弯弯的洞口,隐约可以看出里面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还有几行殷红的字符。
面具男谨慎地走进洞口,从石碑左边穿过、走了进去。
不到几秒,他就迅速退出,低头钻出洞口时,竟用余光瞥了眼拱桥上的苟永权,意味深长地笑了。
苟永权疑惑地皱起眉,正想开口,面具男就冷冷说道:“里面石碑的前方,还有另一块石碑,上面以一个五角星的阵列,镶嵌着十颗红宝石……”
苟永权的心跳瞬时加速,但看着面具男凝重的表情,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镶嵌宝石的石碑上,布满了带针的毛绒蜘蛛……这种蜘蛛我认识,它身上具有数个疏松的毒腺。与之相连的刺针含有剧毒……”
苟永权咽了口唾沫,脚步依然没有停:“是吗大哥,那让我也先看看吧。”
他径自从面具男身边走过,弯腰钻过洞口,从石碑右侧走了进去。
前方的七八米外,果然立着另一块石碑,碑上散发着星星红光,一闪一闪的……是红宝石!是红宝石发出的没错!
宝石散发的星光,在昏暗的墓穴格外刺眼。苟永权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然而很快便停下。
原来,这些鹅蛋大的红宝石,之所以只发出小星光芒,是因为上面被密密麻麻的蜘蛛覆盖!
这些蜘蛛平均有张开的手掌那样大,肤质就像话梅:浑身褶皱、黑紫色,八条腿不仅又长又粗,表面还覆盖着深蓝色毛绒,很像一根根密集的毛细管,令人全身发痒。
蜘蛛都蛰伏在石碑,小部分在上面不安地爬动。就在这时,一只紫黑色蜘蛛像跳水一样,冷不防地跳落地面——抛物线如果再长点儿,就正中他下怀。
苟永权心脏“咯噔”了一下,立马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这个洞。
“怎么了永权?”拱桥上,杨心裕呼喊起来。
苟永权重重呼了口气,脸色依然不太好。面具男走上前来:“看见里面的情况了吗?”
“里面……真的有无数毒蛛覆盖着,很难将宝石拿下。”他皱起眉头。
面具男将他拉到一旁角落:“实话跟你说,里面的蜘蛛虽然有致命的毒液,但它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能让它们……”面具男压低了声音。
苟永权瞪大了眼睛,眼里发出一道光,顿时瞥了眼身后,然后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话。
“想清楚了?她可是你女朋友。”
“别说其他的,现在宝石最重要!”
…… ……
面具男朝桥上走着,苟永权紧跟其后。
谁也没看出,这一刻,杨心裕的心都要跳上喉咙了。
面具男走到她面前,低头和她说了两句话。
听完,她反而平静下来,呆滞地笑了起来。
看着逐渐走来的苟永权,她眼神也逐渐地尖锐:“苟永权!你真的打算以我为诱饵,宁可我被那些蜘蛛毒死,也要拿到宝石?!”
苟永权没有理会,对面具男使了个眼色。
杨心裕歇斯底里地大喊:“告诉我!你这半年来和我交往,究竟是看中我这个人,还是我身上的钱?!告诉我——”
“怎么还不动手!”苟永权急喊一声。
面具男向前一步,竟也对苟永权大喊:“还不快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她!接近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苟永权满脸疑惑。有那么一瞬,他觉得面具男精神错乱了。
但此刻,他并没想那么多,张口道:“没错!我他妈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接近你,也只是为了你家的钱!就连这次跟你到这儿,也只是想拿走那些宝石,根本就不是为了帮你还债!”
他深呼了口气,顿时轻松多了。毕竟,骗爱是心累的事儿。
“啊哈哈哈……”杨心裕不顾一切地狂笑起来,笑到最后眼睛却湿润了,就像烈日下的雪糕。
面具男见状,猛地冲到苟永权身后,强有力地抓起他的手。
“喂你干什么!”苟永权死死挣扎,无奈依然浑身无力。
“你转身看看我是谁。”面具男忽然换了一股声音。熟悉的音色,让他不由愣住。他缓缓扭过头,
面具男也缓缓摘下面具……
“杨骁?!居然是你!你……”
5
杨心裕抹了把泪,径直走上前来:“你没想到吧,这一切,都是我哥设的局!为的就是考验你!呵结果……”
“结果证明,你和我妹交往,果真是出于我们家的钱!”杨骁将假发扯下,嘴角扬起。
“除了‘父亲失踪’这件事,其余的都是骗你的。我们家根本就没有欠债。而引你去大漠、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和心裕精心策划的!而主角就是你啊,我的大舅子!”杨骁用力拍他的脸。
“一切……都是你们在暗中操控?”苟永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至今不能接受。只感觉前方一阵冰冷。
“我对你付出了一切!”杨心裕幽怨地看着他,“本以为你也是真心爱我、真心待我,没想到……你接近我就只是为了钱,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你……王八蛋!”
“不!不是……”他快速转动眼球,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杨骁就将他拽了起来。
瞥了眼身后,他全身抖了起来——那个洞口,里面有无数蜘蛛的洞口,此时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垂死地挣扎着,但还是毫无悬念地被拖了进去。
“啊——”
苟永权拼命地打滚,却摆脱不了蜘蛛的纠缠,它们正迅速地往手臂、脸庞等皮肤上攀。
他慌乱地用手抠,却揪不走它们那紧贴皮肤的触角。“啊——”
每一寸皮肤都被毒蛛覆盖、纠缠、撕扯。
石碑上的蜘蛛纷纷爬下,有规律地跳到他身上。它们腹部无一例外都有一根红针——像血丝一样的细针。
角落里,杨骁满意地盯着石碑——上面的蜘蛛正渐渐褪去,红宝石强烈的光芒,径直地映入他眼球:闪耀而异样。
“哥——”杨心裕走进洞口,第一眼便看到打滚的苟永权,又看向眼神专注的哥哥,不禁咽了口唾沫。
“哥,这是怎么回事?”
杨骁幽幽地说:“这些蜘蛛的确含有剧毒,但也的确有一个致命弱点。和蜜蜂一样,蜇人后,它们很快便会死去……”
“我不是问这个!”杨心裕皱起眉头,“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得到那些宝石!是不是?!”
杨骁微微低下头,默不作声。
看着被蜘蛛围攻的苟永权,她仿佛受到了十万伏特的电击,不是心疼他,而是哥哥的做法——为了得到宝石,他竟果真让一个活人替他挡蜘蛛……这一刻,眼前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哥哥,竟如此陌生。
“所以,哥,你表面上是在替我考验苟永权,实际上,只是想让他作挡箭牌?根本就不是为了我的事!”
“心裕!”杨骁疑惑地摊开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真心想帮你看清那个男人……”
“真心帮我?”她干笑起来,“试探苟永权其实有很多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一定要千里迢迢来这儿……我竟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所以,由此可知你并不是为了帮我,你根本就不在乎苟永权对我的真心,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让他作诱饵!”
“不,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骁也有点儿着急,“心裕你冷静点儿,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你明知这种蜘蛛有毒,还要带我来这儿。可见,你只是一心想得到宝石……呵,等一下苟永权不够蜘蛛蛰,恐怕你也要将我扔过去吧!”
“怎么会心裕,我怎么会可能这么对你!我……是!没错,我的确瞒了你!我的确是想得到那些宝石!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你!”杨骁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原来,在他们父亲出事后的某一天,杨骁就撬开了父亲的保险柜,拿出“圣诞树钥匙”,率先走进了陵墓。当他看见里面的红宝石时,顿时心升贪欲。但他也知道那些带针蜘蛛,含有剧毒。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一个“替死鬼”,让所有蜘蛛蜇他,这样就能彻底除去宝石上的蜘蛛……
“心裕,我承认!”杨骁微微低下头。
“一开始我就想让苟永权当‘挡箭牌’,除去毒蛛得到宝石。但这也是因为我早已知道,知道他接近你其实并非真心,所以才这样对他……心裕,由始至终我都没想过害你……”
“你住嘴!”杨心裕甩开他。“归根到底,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你眼里只有宝石,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妹妹!”
“不是的心裕!其实我很爱你,真的爱你!你要相信我!”杨骁捧起她的脸。“而且这不单是一个哥哥的爱……”
“我们都只是父亲收养的孤儿,彼此间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脸色泛红,“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是妹妹……我爱你!在孤儿院时就已经开始!”
杨心裕蓦然瞪大了眼睛,脑子一团的糟——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有男女之爱……
“好!就算是这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杨心裕深吸了口气,“但是现在,你的确是在为宝石利用我!爱是纯净的,是不能被利用的。爱情绝不能跟金钱挂钩!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为了宝石而隐瞒你的真实目的。由此可见,你爱的还是钱,并非是我!”
“不!不是的!我的确很爱钱,但我也爱……啊?小心!”
6
在两人争吵之际,苟永权就一直在地上打滚。虽然蛰后的蜘蛛很快便会死去,但很快又有新的加入。
无数蜘蛛蛰他的脸、蛰他胳膊和腿……每一寸灵魂,都被毒蛛撕扯着。
然而在痛苦中,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体内的血液,就像被激活的欢脱溪流,很快,原先的麻木和无力,居然逐渐地消退!最后,他竟轻松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仇视地看着对面两人,扯下身上正要蜇他的蜘蛛,猛地朝两人靠近……
就在这一刻,正对着苟永权的杨骁,终于发现了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将杨心裕推向一旁。
下一秒,苟永权就将手中的蜘蛛,恰好地抛在了杨骁脸上。毒蛛的触角插进了他眼睛……
“啊——”
杨骁下意识地伸手,试图将它扯下。就在这时,蜘蛛向前一靠……腹上的毒针……精准地扎进了他的人中。
——顿时,一阵疼痛。
很快,他感觉人中变得麻木、肿痛,随着血液的流淌而迅猛扩散。霎时,天旋地转。
杨骁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苟永权那张得意的脸。
他不是被毒蛛咬了吗?为什么还能走动!为什么会没事?反而自己……杨骁虚弱地喘气,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苟永权耸耸肩,“现在我丝毫没有中毒,反而感觉很轻松,啊哈哈哈……”
“杨骁!”苟永权神色巨变,面露凶光:“刚才你居然让毒蛛蛰我,让我给你作嫁衣,放屁!现在我要你加倍地奉还!”
说着,他立刻揪起杨骁的衣领,狠狠将他拖到石碑前,用力一推……
此时,石碑还剩最后十几只毒蛛。它们被忽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到,愤怒地爬上了他身上……
洞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此时,石碑上已经没有蜘蛛了。十颗通红的“鹅蛋”,熠熠地闪着光芒。苟永权吐出舌头,手颤抖着靠近,小心地摸了一下。
——坚硬、清凉,宛如焰火下的冰心。“啊哈哈哈哈——终于……宝石终究是我的!”
“哥!你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杨心裕从地面坐起,迅速爬到杨骁身旁。此时,那些毒蛛已经躺在了地上。而杨骁的气色也不容乐观。
“你怎么……怎么最后会想着把我推开?”杨心裕一脸不解,心脏剧烈地悸动。
杨骁虚弱地看着她:“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当初我大可……大可随便抓几只鸡作挡箭牌,轻松地拿到宝石。可我为什么偏偏让苟永权做这个‘挡箭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原因?”
杨骁咧开嘴,却吐出了一口血,“我的确……的确很想要这些宝石,但同时我也爱你啊!我也是想同时……同时想让你看穿苟永权的为人,所以才会费劲……心思让他做那个‘挡箭牌’。”
杨骁剧烈地咳嗽,又喷出了一滩血:“我是想让他……引开那些毒蛛,但……也是真心想让你看清……看清他的真实目的!”
“哥……”杨心裕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心乱如麻,眼泪失控地流了下来。
杨骁颤抖地伸出手,抚摸她脸庞:“我爱钱,但也爱你……真的……爱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抽搐一下,手猝然滑下,眼睛永远定格在了这个角度。
“哥……哥?哥?!啊——”杨心裕歇斯底里地仰起头。
这一刻,她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以前,她一直认为参杂金钱的爱,根本就不是爱,但哥哥最后却愿为了她而死……难道爱情和金钱之间,真的是可以共存的?不然,为什么爱财如命的哥哥,最后肯为她而死?
杨心裕抓狂地捂着脸,塌陷的世界观、幻灭的爱情,让她陷入了莫名的恐惧。
“轰——”
就在这时,原本背倚着的石碑,竟然动了!像是触碰到什么机关,身后的石碑,以及前方原本镶嵌宝石的石碑……两块,竟同时上升起来!
很快,两块石碑悉数撞到天花板上。
“吱——吱——”。原本平滑的瓦片天花板,出现了闪电一样的裂缝。两道“闪电”分别从石碑附近的天花板依次向中间连接。
诡异的场景,让她恢复了点儿平静——怎么回事?
很快,瓦片携着泥沙大肆冲了下来。真正要命的是接下来——
一块块大岩石冷不防地翻滚下来!
“啊——”
杨心裕和苟永权不约而同地大喊,纷纷朝中间靠。
幸运的是,这些岩石,只从石碑两侧滚落,他们恰好都跑到了中间的安全区域。
看着两边不断滚落的岩石,他们吓得嗓子都哑了,倘若再迟一秒……恐怕就要被岩石砸得血肉模糊。
这些滚落的岩石,形成了两堵厚重的墙,完全断绝了通往墓室深处的通道,也断绝了方才走进来的通道。
前后两堵墙,将他们困在了这二十平方米的空间。
此时,一具尸体,两个活人。
7
苟永权的手抖了一下,原本捧着的十颗宝石,冷不防地掉落在地。他立刻弯下腰,贪婪、急切地捡着。
“是你造成的!”看着那些宝石,杨心裕忽然想到什么,“原本宝石是镶嵌在前面那扇石碑……或许,石碑内部设有机关!你把宝石挖了出来,自然就触发了机关!”
“如果我说的是对的,那么杨氏祖先可真是厉害。”杨心裕轻笑一声,看了眼前后封闭的空间,不由激动起来。“苟永权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鬼迷心窍挖走宝石,现在就不会受困!都是你害的……”
“闭嘴!”苟永权将宝石堆放在地,“不就是石块吗,将它们搬走不就行了……给我安静点,不然,等会儿就立刻送你见杨骁!”
听到这儿,杨心裕噤住了声音。
苟永权瞥了她一眼,走向挡住出口的那堵“墙”,缓缓站到底部的石头上,踮起脚,把手一点点摸上去,试图把最顶端的岩石先搬下来。
他的手伸进某处岩石的缝隙,忽然感到毛毛的、软软的。下一秒,针蛰的感觉立刻涌现。
他抽出手,发现手上有一只毒蛛。
本以为这些毒蛛都已经死了,没想到竟还有一只,趁刚才岩石滚落,就从暗处爬进石头的缝隙。
顿时,他感到伤口一阵麻木、肿痛,且迅速蔓延全身。他的心猛地慌了。
刚才被无数毒蛛蛰——顶多就是蛰的时候疼一下,从未有过这种痛……顿时,呼吸道仿佛一阵紧缩,他瞬间全身无力。
“怎么了?”杨心裕也注意到他的异样。
话音刚落,苟永权就猝不及防地摔了下来。“毒蛛!”他艰难地撑着地面,“快……快看你哥身上,有没有之前给我打的那种麻醉针……”
“什么?”
苟永权咬着牙说:“之前我就被毒蛛咬过一次,但却一点事儿也没有。所以我猜,是那麻醉药抵消了蜘蛛的毒!而现在,我体内已经没有那药效,所以这次才会中毒。”
“如果那麻醉针能解毒……”杨心裕念念有词,忽然捂住嘴巴,狠狠扑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猜到麻醉针能解毒?!那当初我哥中毒,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你说出来,我哥也许就不会死!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快说?!”
杨心裕眼里净是血丝,疯狂地拍打他。
“你冷静点儿……”苟永权捂住胸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如果你不想陪我死在这儿,就快找麻醉针!没有我……你根本搬不动岩石!”
杨心裕愣住了,她擦了把眼泪,看了眼挡住出口的岩石……的确,她的确搬不动——现在要想逃出去,也就只能靠苟永权这个男人。
她来到哥哥尸体旁,翻遍了他的整个腰包,终于找到一份写着“XX麻醉液”的包装袋。这就是当初哥哥给他打的麻醉液。
这一瞬,她猛地想起大学时老师所讲的知识——“以毒止痛”。
其实有很多毒素,经过一定条件的催化,是可以变为无毒的止痛剂。
而这种麻醉液,也许就是那种催化剂,能将抵消蛛毒。
所以,苟永权第一次被毒蛛蛰能逃过一劫,是因为体内的蛛毒已经被麻醉液抵消。
杨心裕拆开包装,握着注射器,将试剂瓶里的麻醉液缓缓抽上来
…… ……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杨心裕小心地问他,将注射器放进了兜里。
苟永权缓缓摇动四肢。虽然肿痛感还在,但仿佛正逐渐地恢复,至少,呼吸顺畅了。“再歇会儿再说。”
杨心裕蹲在了一旁,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看着她,苟永权揶揄地说,“没错,其实我一早就猜到,那麻醉针也许就是解药,当时是故意不告诉你哥的。”
“你还敢提!”杨心裕伸出了手。
“你就这么喜欢他?”苟永权扼住她手腕,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杨心裕,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一点儿也没有。但相比你哥,我可‘纯’多了。”
杨心裕挣脱他的束缚。
苟永权无视她的不屑,径直往下说:“我知道,你追求的是百分百纯爱。而我,一心一意地追求金钱,我们都很“专一”,都认同‘爱情’和‘金钱’不能共存。所以归根到底,我和你其实才是同一类人。但你哥……既想得到钱,又想要爱情。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才是最龌龊的。”
杨心裕愣住了。
虽然他的话让人不能接受,但细细想想,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诚然,苟永权一点儿也不爱自己,接近自己只是一心追求钱财,但起码也是“一心”。但哥哥……“金钱”、“爱情”都想得到。所以,他才是那个最贪婪、最不值得原谅的?
顿时,她原本塌陷的世界观,渐渐地复原起来。
永不交换【通缉令19】8
经过一番努力,苟永权将顶部的岩石全部搬了下来。
他累得气喘吁吁,直接躺在那几块岩石上。
此时,原本积至天花板的石墙,现已经空缺一半,只要攀爬跨越,就能从空隙钻过去、逃出墓室、回到地面!
杨心裕兴奋地想着,手不由地抓着石墙,开始攀爬。她刚想抬脚,就被苟永权扯住了小腿。
“你别走!”他的脸又变回铁青,“我四肢又出现了那种肿痛感,这是怎么回事……”
杨心裕并没有惊讶,反而幽幽地说:“果然!不够量的话还是不行……”
“你说什么?”苟永权死死盯着她,刚才你给我打的,究竟是不是那种麻醉药?”
“是那种麻醉药没错,不过……”她笑了,随即从兜里掏出那支注射器,上面明显还有液体,“我只给你注射了一半,并没有注射完。”
“你……到底在想什么?”苟永权试图站起来。
“你以为,我还会这么蠢吗?”杨心裕冷冷看着他,“虽然我很认同你刚才说‘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但不要忘了,我一心追求的是爱情,而你一心追求的是钱财!呵,你一点儿也不爱我,让我不得不防!”
“你这个女人……”
她眯起眼睛,“和你交往半年,你就足足骗了我半年……你以为,这笔账我会这么算了?做梦!”
“贱人!”苟永权想踢她,但双腿却越发麻木肿痛。
杨心裕厌恶地将他推开:“你就永远呆在这儿吧!虽然,即便你尸体腐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我在外面一定会多烧纸钱给你,连同我父亲的那份儿。”
苟永权气得全身发抖,不甘地说:“你父亲只是登山失踪,说不定他没死,而且某一天还发现了我,把我救了……”
“哈哈哈……”杨心裕笑了起来。
“永远不可能!”她冷不防地回答,“估计现在他的尸体,已经距山底下的那条河很远了。”
“什么……意思?”
杨心裕微微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二十年前,从被孤儿院领养的第一天起,她和杨骁就知道,养父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儿女,他们只是被操控的玩偶。
养父很喜欢登山,数十年如一日。这天,隐忍了二十年的兄妹,终于决定在他水杯里下毒……
据说,中毒的人会产生幻觉。据说,养父登的那座山下有一条湍急的河流……
9
“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从小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为了爱,我愿付出一切。”杨心裕露出了如水般温柔,下一秒又变得波涛汹涌。
“父亲处处管制我、控制我,说什么人生大事由他做主!呵,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凭什么管我!我说过,为了爱我可以付出一切——无论是做任何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最后一丝情绪宣泄完毕,将麻醉针插进衣兜,自顾自地说:“好了,现在要出去了,我要出去,出去找真正爱我的人!”说着,她双手攀上了石墙。
“解药给我!”苟永权使出全力拽她。
杨心裕猝不及防地坐在了地上。苟永权也滚了下去,手不忘抓着她衣兜:“给我!给我!我要出去!”瞥了眼角落那些宝石,他满眼血丝:“只要能够出去,只要能够出去,我就发了!发了!啊哈哈哈……我要出去!出去!”
杨心裕紧紧握着注射器:“绝不会给你!绝不!只有我能够出去!只有我能够出去!我才可以!只有我!”她全身青筋都凸暴了,仍拽着不放,死死地拽着。
与此同时,上面的石缝又钻出了一只毒蛛——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只毒蛛。
它低着头,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俩人。
“啊?给我停下!疯女人!”
与此同时,蜘蛛纵身一跃……
与此同时,远处发出了阵阵响声。
咯——咯——咯——”
10
最近,一部叫《不可交换》的长篇小说横空出世,一上架就立刻脱销,很快成了本季度最火、热度最持久的畅销小说。
该小说的作者叫杨祸福,一个年近五十岁,却又瑰奇诡异、迷一般的男人。
据说,前阵子他登山时莫名失踪了,连警察也查不出他的踪迹。当所有人断定他已经遇难时,他竟携着新作品奇迹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解释说,那天登山他突发灵感,思绪难平,于是一个人先行离开,当即回老家闭关冥想,立志写出一本长篇小说。途中,他弄丢了手机,所以就失去了跟所有人的联系。
在他小说里,故事就如同他那般破朔迷离,耐人寻味:该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描述了主人公与两只羊、一只狗之间的爱恨情仇——
主人公从小出生在一个盗墓世家,祖上八代都是有名的摸金校尉,掘坟、盗宝无数,一次,他们强占了大漠的一个皇家陵墓,设它为自家坟冢。
也许是因为天理昭彰,主人公继承家业后,却意外发现自己竟没有了生育能力,即使拼命地寻医问药,也查不出原因。
这一刻,主人公觉得,与其说这是意外,倒不如说是因果上的轮回报应。后来,他发誓决定要金盆洗手、绝不重蹈祖先的覆辙。
没有生育能力的他,后来收养了两只羊作伴。
渐渐地,他发现公羊的个性很“复杂”,既想得到食物,也想得到爱。而母羊更像一个“爱情至上”的女孩儿,经常为“爱”与他怄气。最近一次,是为她喜欢的一只狗跟他怄气,——一只仅钟情于食物的狗。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喜欢这只母羊,起码她心思单纯。然而,他没想到母羊的内心也很复杂——某天竟联合公羊,趁自己不注意时,叼一些毒物到他水杯里。
要知道,主人公早年经常寻医问药,对各种毒物了若指掌,只要轻微一嗅,便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后来他决定假死,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再后来,他发现母羊喜欢的那只狗,竟也有动作……这三只各怀鬼胎的东西,最后竟跑到了祖上的坟里。
其实,里面的毒蛛、石碑、宝石及机关,都是主人公安放的,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迷惑、阻止私闯陵墓的入侵者。
…… ……
小说结尾:
母羊为了不让狗得到另一半解药,所以自己服用了。但最后她也被毒蛛咬了。
因为已经服用一半解药,所以母羊和狗一样,都保住了性命。
他们最后的结局是——永远四肢麻木,永远在原地动弹不得。
11
杨祸福爆红后,多家报刊争先抢着采访他——这位大器晚成却又高深莫测的作家。
“杨先生,在小说里您将‘羊’和‘狗’拟人化,让很多读者体会到人性对爱情、金钱的追求。那么,小说取名为《不可交换》,这又是出于什么呢?”
接过话筒,杨祸福双眼凝视着远方:“其实很多人都认可——‘爱情与金钱之间是不能挂钩的’,这固然是好的想法……然而在现实世界,爱情却往往与金钱挂钩。”
“‘爱情’与‘金钱’,两个看似不相关的元素,其实有着相同的本质:都是需要交换和分享,都需要与外界进行有效的交流。如果一个人处于被隔绝的状态——不可交换,那么爱情和金钱,都将失去意义。”
杨祸福面无表情地说:“在小说的结局里,主人公并不打算杀死羊和狗,而是永远地将他们困在墓室,永远让他们‘不可交换’。”
“让他们终其一生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永不交换【通缉令19】尾声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消逝,原本雄浑瑰丽的大漠,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从何出地,阵阵羊叫和犬吠交织般传出,传在了这片空旷的大漠上。仔细地听,还是可以发现,声音,并非出自羊和犬。
…… ……
天底下,唯有一样东西,能够让爱情与金钱瞬间瓦解——不可,交换……
蓦然回首——原来这世间,孤独才是最彻底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