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被点睛之后……（江前进）

相传，有一次，清朝大学士纪晓岚在宫门外遇到一个太监。太监存心拦住，让他讲个笑话才可以走。

纪晓岚笑道：“从前有个太监……”一顿后，他便作沉默状。

久候不耐的太监催促道：“下面呢？”

纪晓岚叹道：“下面没有了！”

各位看官，本文才开头，下面还是有的。呵呵……

一、败法

曾国藩出山，踌躇满志，以为荡平天下可期。

咸丰三年（1853年），他因势在其家乡湖南一带，建立了一支地方团练，称为湘勇。八月，获朝庭恩准在衡州练兵。

咸丰四年（1854年）2月，曾国藩发表了《讨粤匪檄》，率大小船舰240艘，水陆大军17000人，挥师东下。3月，岳州战事不利。4月，在靖港水战中又被太平军石祥贞部击败。曾国藩愤而投水自尽，幸被幕僚章寿麟所救。

咸丰五年（1855年）2月12日夜，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总攻湘军水营于湖口。曾国藩跳船得免，座船被俘，“文卷册牍俱失”。曾国藩愤怒至极，打算策马赴敌以死，罗泽南、刘蓉力劝乃止。

咸丰六年（1856年），石达开进攻江西，曾国藩坐困南昌。

曾国藩一路战来，竟是输多赢少，有两次居然成为了史上非著名跳水健将。唏嘘！

期间，他不得不上书清廷检讨，其中有一句是“臣屡战屡败，请求处罚。”但有个幕僚建议他把屡战屡败改为屡败屡战。

这一改，端是值得大书特书。同样的四个字，次序颠倒，高低之分立见，而其中之精气神更是判若云泥。

屡战屡败是客观事实的描述，突出一个“败”字，说明战者无能。次次战败，让人产生对其能力的极大不信任，给人传达一种沮丧和痛苦的感觉。嘻，一个护家的封建王朝的乏走狗，不期而遇地浮现在人们的脑海里。

屡败屡战表示有恒心韧劲，坚忍不拔。即使多次失败也不灰心，不气馁，不达目标决不罢休。喏，一位遇雪尤凜经霜更烈百折不挠的铁血战士，就栩栩如生地跃然于纸上。

这之后，“结硬寨，打呆仗”，曾国藩以此平定了太平天国运动，终成晚清四大中兴名臣之一，谥号“文正”！

二、杀法

水浒传第二十六回《郓哥大闹授官厅 武松斗杀西门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武松为兄复仇之事。

“且说武松迳奔到狮子桥下酒楼前，一直撞到楼上，窗眼里见西门庆坐着主位，武松右手拔出尖刀，钻将入来。西门庆吃了一惊，叫声:“哎呀!”便跳起在凳子上去。一只脚跨上窗槛，要寻走路。见下面是街，跳不下去，心里正慌。武松却托地已跳在桌子上，西门庆见来得凶，早飞起右脚来，正踢中武松右手，那口刀直落下街心里去了。西门庆左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摔住西门庆左脚，倒撞落在当街心里去了。武松也钻出窗子外，涌身望下只一跳，先抢了那口刀在手里。看这西门庆，已自跌得半死，直挺挺在地下，只把眼来动。武松按住，只一刀，割下西门庆的头来。”（备注：原文，笔者有所删减）。

不论前因后果，就事论事，通篇都是武松在追杀西门庆。

中国封建法律规定的杀人罪，有谋杀、故杀、劫杀、斗杀、误杀、戏杀、过失杀 7种，合称七杀。

“七杀”之名始于唐律，宋、明、清律沿用。因此，对号入座的话，武松难逃“谋杀”或“故杀”之嫌！

书中，县官与办案的小吏商议道：“念武松那厮是个有义的汉子，把这人们招状，从新做过。”

东平府据此判定，“武松虽系报兄之仇，斗杀西门庆奸夫人命，亦则自首，难以释免。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

斗杀指在相互斗争中杀人。殴打人致死，也称殴杀。《唐律疏议·斗讼》：“斗殴者，原无杀心，因相斗殴而杀人者。”“诸斗殴而误杀伤旁人者，以斗杀伤论，致死者减一等，流三千里。”

主审武松的官员虽枉法，却未贪脏。以斗杀来结案，既全了法律的颜面，也救了好汉的一条性命。于此，方有武松快活林醉打蒋门神之一系列的传奇故事在后……

败法有别，境界有别；杀法不同，天地不同。这情景似曾相识，如同在高人胜士神来之笔的点睛下，电闪雷鸣后，那画龙竟破壁而飞，乘云直上！

嗟乎，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瑰丽多姿，仅此可略见一斑……

2021年8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