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财游记 第108章 疫情回国
回国对医学的重新认识
1月20 号,我踏上了洛杉矶飞往长沙的机票,虽然此刻正直新学期的第二周,但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把我往回拉,母亲匆匆给我定好机票,我便只好被牵着鼻子回国。在此之前已经定过2次机票,我没上飞机将票作废。但这一次,面对国内即将爆发的疫情,我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跟全国人民共同抗疫。在美国学的中医也许回国能派上一些用场,但是大多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总是嘲笑我在美国学中医。
身着一身古装的我,很惹人注目。在飞机上,我很幸运地睡到了3联排卧铺。
抵达长沙时,是冬天凌晨6点,机场外没有一个人,我身着一身单衣,显得有些瑟瑟,走到大巴点才发觉大巴还没开工,走到磁悬浮站,发现兜里没有现金,手机也没有电,充电宝也没有,我只好先问陌生人借了点,然后上车用耳环讲手机卡转移到备用手机,方得以微信转账还给别人。
到达我长沙韶山南路的秘密仓库,我发现钥匙没有带,被遗忘在了洛杉矶老王家。顶着疲惫的身躯和阴雨我先找到了一家粉店点了2碗湖南米粉过了嘴瘾,然后找了个开锁匠把仓库门打开了,锁匠走得急,连开锁工具都留在了仓库门上。进仓库后,我打开曾经随我流浪多寺的行囊,抽出了里面的喇嘛服。而这令我朝思梦想的藏僧服,是我移民美国的救命稻草,我赶紧将其装进了包中,但汉传的僧服却全被我妈扔给家里附近的寺院了,看得出她是有多不想我再出家为僧,但是这种不经过人家允许随意处理人家物品的违法行为实在是一种精神虐待。在失去这层袈裟宗教标签的保护下,我从箱子底部找到了曾在东京买的挂脖小袈裟,这样七衣不离身的戒律也算是挽回了。
捧着这袈裟,让我想起跟北京护法的许诺:不拿文凭不回国,若是再次回国则直奔云居山禅堂。而这一次学途半道而归,若是直奔云居山显得有些未免太“自暴自弃”了吧,自己放弃的那是一生的学海生涯一头扎进开悟的深渊。显然我内心还没有做好这种彻悟的准备,心有不甘,仍有妄想。本想着直接订票回海南老家看父母,发现一是,临近年关飞机票太贵,直飞海口太贵,广州中转便宜;二是,香港风水师说年末我的家庭争端很多,不宜跟家人多聚。
于是乎,再一次在命运的交叉口,我再次向命运,向世俗妥协,随境而转,定了张高铁票先去广州会一会曾经天童寺禅堂维诺老友。在荔湾区跟阿姨们,老友们喝着茶、吃着火锅、酌着小酒好不快活。众卿家得知我在美国学的中医,纷纷投来羡慕的镀金眼光,其中有一位尼姑更是要求我为她针治。这名胖胖的业障尼,是来自东华禅寺的湖北籍僧人,很喜欢饮酒食肉,打架,身患糖尿病,阳气虚,阴火旺。对于这种业障僧,本不是我学医想医治的对象,而是去医治那些禅堂精进办道的正法僧。出于对偏见和分别的突破,我还是答应下来了,虽然这人不是什么好僧,但起码比我强,还穿着一身袈裟,如果万一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不不不,开玩笑,万一是文殊菩萨派来试探我的童子,这关我肯定败下阵来,与其唯唯诺诺不如咔咔说干就干,正好活学活用,将自己在美国学的医学技能拿来实践,毕竟这种医学实践机会在美国不多而且是违法的,而在中国则没有这么严苛的针灸局管理法案的约束,遇到这种绝佳累积自己临床经验的事,也本不应该放过。在心里纠结的争斗之后,我便开始为她施针,首先用的是我曾在终南山学到的道家太乙神针,给他督脉腧穴扎了一排,在后来摸她尺脉发现肾气虚,又给她补了昆仑和照海,扎针后,她汗流不止,我又用柠檬汁帮她收了汗,毕竟酸味在中医理论上来说是有收涩的作用,柠檬大量的维生素C也有增强她免疫力的作用。这尼姑在被我扎后,睡觉睡得特别沉,而且脚后跟也不疼了,便非常感谢我,问我想要啥,我说给我一件僧袍吧。于是第二日她又过来让我扎,在扎之前我跟她交代了健康的生活习惯,若是不交代则违背《黄帝内经》“道法阴阳,和于术数”的治疗原则,三分治,七分养,主要是要端正患者不良的生活、饮食、作息习惯,这样身体才会更好。但是见于她又是饮酒食肉,我真是有些后悔给她扎了,毕竟当年五台山的师傅曾说起师叔也是这样百无禁忌不修口德的一位僧人,随后死于胃癌,而跟我当年在云居山接待的侍者师傅也是一样,跟我同岁却在去年十月死了。我觉得这些不休口德的,得这种病的,都是业力感召,死有余辜,出于慈悲救渡,却又像《地藏经》说的那样“旋复再入”,真的是对这种傻逼患者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让她谨遵医嘱嘛,到了餐桌上该吃吃该喝喝,把你交代的全放后头去了。所以这也是为医者的无奈。希波拉底誓言的职业道德绑架,又将你有选择性的治疗理念打入了死无葬身之地。但依旧本人的医疗理念,对于这种不可救药的病患就是让其不治而愈,先唤醒其心灵,成熟其灵魂,方才疗愈。
但是,这臭尼姑对我的考验,第二日又升华了。她让我帮她检测乳腺增生,这也许是出于对我医术的信赖,而我中性的打扮,让她免去了心头的顾虑。但是我内心是焦虑的啊!这种信任的巨锤,摊在你面前的是两个巨乳,你摸你就破戒,你不摸则有悖于医德。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那就摸吧!毕竟检测出乳腺癌的绝大多数男友,尼姑没男友,也就只有靠医生了,但僧人去看医生,还有“僧人还看病”之嫌,世人以为僧人都是修行好的不会得病的,穿着僧袍进医院又会给世人造成不好的宗教形象,认为出家的都是有病的,这种病态的宗教师形象的确对信仰有着摧残的作用。所以医僧的社会必要性显得尤为突出,既摆脱了社会群体对宗教师的印象绑架,又免除了很多的医疗隐私的忌讳。在美国,像这种隐私部位的诊断,从医学伦理上来说是需要异性医疗助手在旁的,不然会惹上性骚扰的官司。但有别于美国法制社会,中国的人情社会更偏重于守朴抱拙的精神。这种粗枝大叶的精神,往往促使医疗以疗效为导向,并不看重那么多医疗法规的规制。在检测出尼姑的左侧的乳腺肿块出来之后,这臭尼姑又让我给他扎肩膀、手,还让我把昨天的太乙针法再扎一遍。我只好承命,把我从美国带过来的半寸美容针全部给她扎完了,让她后来再去买也没给我买到。
给她第二日扎完后,她身上的业障多多少少也转移到了我身上来,我有些气虚。由于她是湖北口音,前段时间跟护法又从藏区回来,我就问她经过湖北疫区没有。而她显然对于我的这种怀疑性问题,有些炸毛了,第三日,在微信上,我问她要补偿的时候,她便把我拉黑了。医生常说,不付医疗费的疗愈效果不好,也许这是自圆其说,为了生存活下去,也许是真的。但是对于这种不仅不付医疗费反而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的病患,实在是伤医者的心。曾经文革期间,一位终南山的道医医治了一位将死之人后,此人反过头来批斗他,最后道医将医术全扔渭河里,不再行医。这也许就是对人性的恶的一种彻底的死心,医治这种白眼狼,无异于延长其苟命,为世间造更多的恶,自己为医者也会为其承担更多的业障,哪怕是交代清楚了,让其经遵医嘱,在人最虚弱的时候说的话可能会对其有所改变,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死不悔改的病患,最好的药就是不可救药,最好的治就是不治!
说到“不治”,让我曾经想起在天津拜访的一位王爷仁波切,他曾经是爱新觉罗正黄旗贵族,后来出家修行。之前也疗愈过一些人,但他对我的交代就是“不治”! 乍一听,感觉这僧不慈悲,但慈悲出祸害啊,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帮他延命到五更,二更期间他杀了100人,这一百人的亡灵怨念一半跟你有关。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身不求无病,无病则贪欲易起。这些病患都是心得欲望造就的,你还随顺起习性医治好了,他们又跟狗吃屎一样不改那德性。与其治,还不如“不治”!
所以这一次,跟尼姑的这一出,让我对治疗对象又多了一层理解,对“不治”的治疗理念又加深了领悟。
回到海南后,中医师姨妈在给我疗愈的时候,将他的祖传御医师父王医师也推荐了给我,在跟王医师沟通的时候了解到,原来他在跟病人治疗时,从来不多说废话,话多生情,跟病人谈感情要是放美国的话至少要等7个月之后,而他跟我说不跟病人多说是为了不耽误自己的精力,可以省下更多的时间去医治更多的人。想起当今御医董医生也是五分钟一出针,单位时间治疗的病患数是普通医者的十倍,而如此高效的医疗下,是没有太多时间去跟病人沟通的,望闻问切之后仅仅只是沟通症状,其他的过多的生活作息、饮食习惯医嘱只是一带而过。想起我跟这臭尼姑,同吃2日,还闲下这么多时间喝茶沟通,我真是实在太愚钝了,对于朋友的医治,在医学伦理课上曾就提到过是转介到其他医师那去,毕竟治好了,收他费破感情,不收嘛对自己又太残忍,没治好嘛,他到处说你医术不精,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我对王医师所说的对病患“话不多说”有严重的认同。但在后来我跟姨妈的对于寻病的争吵中,让王医师电话里也听到了,被他和姨妈扣上了一个不尊长辈的帽子,这王医师的傲慢也是让我看到了,虽然他医术很精,一副药就将我凝神归元了,但他的傲慢让他也注定成为不了一代医圣,医生与生俱来根植于他们职业精神的中的傲慢往往是很难突破的,一是让他们同行之间会互相鄙视;二是,在他们收徒的过程中,犹如瞎子摸象,毕竟傲慢之人往往会被蒙蔽双眼,只好靠时间去检验,短时间的一件不如意的事很可能就会让他错误地失去了一个绝佳的徒弟。我不是臭屁,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中国自古的这种文化糟粕就是这样在师徒间传承的。
说到这几千年文化糟粕,在海南养病两个月后,我便再次经历了这糟粕。在得知终南山一位道医在三亚崖州闭关后,我便邀请他出关,这出关第一站就是码头,我们一起出海,在船上高谈阔论,谈玄论道。在摇摆的游艇上,我面朝南海站起桩,冬海之寒气便进入了我丹田,下船后,我们便来到半山半岛的一位护法家用膳,护法开了瓶老茅台,酒食饭饱后,我们又喝茶论道到了半夜,睡前他又用那道家栾巴祖师的悬针术帮我疗愈,扎针前,他举起三根针如同三根香一样朝着南面拜了一下,下一符咒进入针中,跺跺脚,然后隔着枕头顺时针插入。我小腹微微发热,犹如一火炉,紧接着真气寻小周天一周又回到丹田。如此神奇的针法,也是让我对他万分敬佩,没想到道家对医术和法术的融合得是如此的炉火纯青。在这几天现弟子相,对道长毕恭毕敬的招待,也是让他享受到王者的礼遇,殊不知这种养尊处优的经历很容易让修道人的修道病原形毕露。在第四日,道长给了我一仙方让我去抓药,在花费了一整天取药、打粉、蒸药、晒丹后,我也体验到了道家炼丹的静心之妙。道长看我对道法如此感兴趣,又是如此地尊师重道便在第五日夜晚给我扎了6个小时的悬针后,带我赴拜师宴。
夜晚三亚的解放路步行街张亮麻辣烫店里,道长在一顿过分的训斥我后,问我什么是阿毗达摩,什么是vipassana,什么是十二缘起,什么是六波罗蜜,什么是三皈依?一连串的问题轰炸后,他在开始对我智商碾压,我当然不会中他的计,只是秘而不宣,道家喜欢考验徒弟,殊不知一个人修的好,未必教的好,常言道,道家师父找徒弟,岂不知徒弟也不是好欺负的,几千年来,师傅师兄虐徒弟虐师弟,一直这样虐过来,美其名曰叫磨心性,叫考验。殊不知这种错误的传承方式,让后来者误以为要传承下去就必须像老一辈那样卖关子,去折磨考验徒弟,在这个时代,人的心性都是很脆弱的,很经不起考验,在这种变态的考验下,其传承很容易就断掉,一个明眼人,往往看得出这个徒弟是否有这种耐受性,并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但是绝大多数师父都没有开这天眼,只好靠时间,靠行为去观察徒弟。而这一次拜师宴后,也是让我看到了这种师者的傲慢,在给他订车他不做,给他打包的外卖他不吃,给他买的水果他嫌买错了对你责难说不知如何讨好师父,这一下让我看出这返璞归真的幼稚,如同小孩一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天真的“真人”?还是我自己太装老成了?道长说喜欢收那种没心机的,我看是他喜欢收那种容易被骗,憨憨的那种容易被操控的傀儡。这与启发人的心性,觉悟其思想没有丝毫关系。人家只是简单想操控你,榨取你。也许这是我的误解,但就我看来,传统的这种人际关系,师徒关系,夫妻关系,母子关系,很容易陷入到传统的道德观念的绑架中去,这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文化糟粕。美其名曰“尊师重道”,其不然“愚忠愚孝”。如何辩证理性地对待、升华新时代的人际关系,我认为应该是建立在一个平等的基础上的。
道长在我走后,发了一篇朋友圈:
一个人学道,学不好没关系,最怕学油了。学不好,只要至诚不息,一心不二,终有金石为开,打开窍关一窍之时,学油了,就算遇见太上老君,释迦牟尼,也是无可奈何。如油入面,实难弄出。切记切记!一油毁三劫之功!
我于是在朋友圈泼出如下此文:
好为人师也是一种病。为师者为医者骨子里都深藏的一股傲气,自傲清高。叫你声师父,那是给你面子,自己还真往脸上贴金,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也不去掂量掂量?为人师,几千年都摆脱不了虐徒验徒的习性,美其名曰磨其心性。其实这样不健康的非平等人际(生产)关系已经深深制约了人类生产力的解放。为弟子者且不可谦卑过头,姑息养奸,纵容助长师者的傲慢气焰。庄子《齐物论》首先讲究的就是自爱,连自己被师父虐还一直不自爱地传承这种几千年的文化糟粕实属人类之不幸。吾将上下而求索新时代的新型人际关系。
经过朋友圈这一圈厮杀,又让我想起刚到美国时,跟一位美军佛教宗教师的朋友圈的厮杀封杀经历。经历过多大磨难就能干成多大的事。道长在我这强言迫语下,便败下阵来,也许是我戳中了他心中最痛的一点,这么多年来他一个徒弟都没收到,都被他折磨跑了,他也许也意识到在为师者,为医者的傲慢之所在。于是在泼文第二日,他便恢复对我的“道兄”的称谓,也许同修,在当下现如今的情况来说是相对而言比较平等的一种方式,佛门的“同参”也是一样。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在修行上有所成就,而不是世俗的利益争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惟以心相交,方成其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