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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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雨，半夜被喵喵叫醒，大概喵喵对一直“哗啦哗啦”的雨有些怕，，就不停地叫，长声连短声，让你不起来都不行。

起床，打开灯，喵喵高兴了，从这屋跑那屋，腾挪跳跃，从南屋的床脚一下跳到小厅，一跃又跳到北屋的床上，弓着腰，撅着小屁股，蓬松的大尾巴左右摇摆，又黑又亮的眼睛使劲盯着你，一动不动。

小东西，把人叫醒了你就美了。我不禁有些不高兴，这样一个缠绵的雨天，想在床上赖一会儿，睡个懒觉都不行。

起来了，就想着，这样一个湿漉漉的雨天，我吃点什么呢，忽然看见昨天买的土豆豆角，不如就吃一回豆角饭吧！

心里想着，手就行动起来。这边一根一根择豆角，那边就把大土豆削皮切块，动作麻利地干起来。眼看着豆角、土豆已经切成小丁，我的思绪就香飘万里，回到了童年，回到那个回不去的小院。

那时候，母亲的小园子里总是架几架豆角。母亲爱种秋不老豆角，母亲说秋不老生长周期长，直到挂霜了，豆角秧子上豆角还是绿的，豆角从初夏一直结到老秋，真是讨人喜，而且秋不老豆角肉头，好吃。每每豆角下来的时候，母亲多数时候是炖豆角，加上母亲独家秘方，杏核沫沫炖豆角，就有别样的香味。灶房里炊烟袅袅，热气蒸腾的时候，炖豆角打锅边上加上，贴金黄的玉米面饼子，那香气在小院弥漫，待到母亲把一切上桌，几个小馋猫便摩拳擦掌，使出浑身解数，大块朵颐，不吃得肚瓜圆滚滚，小脸蛋红扑扑，鼻尖冒汗，绝不下桌。

无论豆角是炖着吃，炒着吃，打豆角卤子吃，还是蒸包子煮饺子吃，每年一次的豆角饭是必不可少的，豆角饭是吃豆角的头等大戏，仿佛没有这个节目，这个秋天就缺少了什么，没了滋味。

母亲做豆角饭是有讲究的，豆角必选那鼓着豆的老豆角，这样的豆角蒸出来有豆子的绵软和香气。母亲在豆角架子边走来走去，手挎着的篮子渐渐装满豆角，母亲就随手递给我们，我和三妹就坐在小板凳上一根一根择，这时候小黑狗趴在不远的窝里，小花猫就像我的喵喵一样在我们身边巡逻，还不时喵喵，似乎在说，美食可有我的，我就一把撸过来，呵斥这个捣蛋精。

待到我们择好豆角洗净，母亲细细地切成豆角丁，然后切土豆丁，切葱花。大锅里放油，把所有的食材大锅里翻炒出香味，母亲淘米，这米是自家产的黄金苗小米，这沙土地出的小米金黄金黄的，煮出来的粥粘稠，香气扑鼻，用它蒸米饭，肉头，入口香味绵长。淘好米后均匀地铺到豆角上，大灶里烧柴，这时候烧柴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过旺，过旺了会糊锅底，不能过小，过小了时间太长，还容易夹生，这火必须母亲亲自操持才好。

待到小院子里飘着豆角的香气，豆角饭也是八九不离十要出锅了。但还是有最后一个关键步骤，姐姐找来两头紫皮大蒜，将其剥干净，捣碎，放大半碗盐水。打开母亲锅盖，盐水蒜末均匀地淋在豆角饭上，这时候母亲挥动大铲搅拌均匀，便称碗上桌了。这个香气，是没办法形容的，桌上无需有多少菜了，只要有大葱蘸大酱，一碟咸菜条，足以，你給我山珍海味，我也是不换的了。

窗外的雨还在稀里哗啦地下，一点没有减弱的趋势。我如法炮制的豆角饭已经闻到香味了。饭好出锅，也如母亲般淋了蒜液。称了一碗，吃了起来。味道倒是也不错，只是少了点味道，是少了柴火锅的味道吗，是少了一家人围坐桌前的热乎劲，是少了母亲妙手搅拌的力道，我终究是没法找到答案的了。透过岁月的长河，我是年年回味年年做，有的东西终究是找不到了。

雨依然在下，喵喵依然在我脚边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