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白天的喧闹过后,夜隆重拉开帷幕。
阿宣早早吃过晚饭,百无聊赖地守着客厅的电视机一个频道接一个频道更换,没有吸引人的节目,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除了电视机嘈杂的声音给她带来虚空的热闹,驱赶她内心的孤独和寂寞,她轻叹一口气。
已经五十岁的年纪,是个青黄不接的尴尬年龄。难道每天就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坐等老死吗?
“不,不,不!”阿宣痛苦地摇摇头。凭什么他这么大年纪了可以到外面风流快活,而自己要苦守着这死水微澜的婚姻外壳呢,或许是时候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此刻电视正播放着巜当青春期撞上更年期》的电视剧。阿宣拿起摇控器恨恨嗯下关机按钮,电视机屏幕瞬间清净。
阿宣回忆起自己这半年来的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自听到亲戚悄悄提醒她“看紧点阿志,听人说他家外有家了。”
她自己的男人是什么人,她非常清楚,但被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她的脸面还是有些挂不住。
她承认这些年,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孩子顾不上自己,曾经的阿宣也是美女,身材高挑窈窕,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肩上,肤色白净,才让做村医的阿志对她一见钟情,两人很快组建家庭。
年轻时的阿志又高又瘦,在外面走村串户行医晒得黝黑,阿宣在家操持家务,里里外外全靠她打理,在她的精打细算中,日子越过越红火。夫妻两人筹钱在集镇买地基做起两层门面房。
渐渐有些名气的阿志开始在自家铺面开起诊所,挂牌营业。阿宣帮着在店铺抓药打针,两人妇唱夫随恩爱了些日子。
腰包渐渐鼓起来的阿志人也越来越精神,在穿衣打扮上也讲究起来。走出去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成熟男人,有了钱的男人,免不了沾惹外面的花花草草。
阿宣私底下找阿志吵过闹过,他在家是一付好好先生的模样,说男人嘛,在外逢场作戏在所难免。阿宣为了顾全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两个孩子都大了,要婚嫁迎娶,闹起来里子面子都顾不上。
都说女人四十豆腐渣,当初俊俏的阿宣身体发福,腰部赘肉不知不觉间多了起来,漂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该凹的地方凸,该凸的地方凹,眼角爬上了鱼尾纹,活脱脱一个黄脸婆了。
阿宣记不起她的老公是什么时候变得不着家的。大概是在医院外聘他当坐诊医生时起,他拥该有的都拥有了。医院给他配了一居室的房子,开始隔三差五回来住一晚上,后来借口医院太忙,干脆晚上不回来了。
那时阿宣的儿媳刚好生了孩子,她去市里帮着照顾一个月,或许从那时起,她的男人就已和外面的情人双宿双栖了。阿宣虽有耳闻,却不愿相信是真的。
当阿宣从亲戚口中证实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时,她确定慌了。她佯装头痛去医院,却没有见到忙碌的老公。问他的同事,说“志医生请假了,他就在医院旁边租了房子住。”
阿宣终于见到了和女儿年纪差不多的小三儿,肚子都有些明显了,大概有四五个月身孕了。阿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气得在床上躺了几天。
男子承诺商铺房子给阿宣母子,只希望阿宣还他自由之身。阿宣偏不,她不急,她耗得起,她不明白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抵不过别人几个月的感情。为了情人,男人会在她面前低头。
阿志对她越来越冷漠,铁了心要离婚,已经两个月不回家了。阿宣每天郁郁寡欢,她不敢出门,怕别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在省城的女儿打来电话安慰她,要她出去散散心,儿子儿媳打电话劝阻自己的父亲,不要一意孤行。但是,这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阿宣每天以泪洗面,面容憔悴,多少个夜晚孤独寂寞伴随着她泪湿枕巾。
外面邻居们跳广场的音乐响起来了,阿宣曾经也是她们中的一员,现在她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让孤独包围自己,不让音乐走进来,不让阳光照射进来。
是的,再也不能这样过,未来的路还长,前面几十年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后面的日子要为自己活一把,这样的渣男不要也罢,让年轻的小三去当接盘侠,去忍受男人的臭脾气,让一切通通过去吧!
阿宣走到衣柜边,选一件得体的衣服换上,她决定走出家门,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