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的一些小事
(一)
开完例会,深夜12:30,从一年级临时夜晚会议室出来,披着一身的瞌睡和疲惫,朝着宿舍走去。谁大声说了一句:你们看!
OMG,妈妈呀,漫天的星星呀!
“宗庆沅!张心怡!快出来看!”那瞬间喜悦激动,我得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分享。
星星们,一闪一闪,争先恐后的眨着眼睛,向我们抛着媚眼。我转着圈,在操场上抬头贪婪地观望着。真的“满天星”,每一个空隙里都有着星星在抛着媚眼,偶有一片模糊的,看起来像云,心怡说像银河。再多看几眼,总觉得像站在了B162星球上,自己也像小王子一样,瞳孔里印着无边的宇宙。内心是一阵阵的欢呼,感觉总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蹦出来,然后响彻星空。
下来的两天里,其实一切都不是太顺利,但幸好都可以还过得去。不只身边的队友们眼睛里都多了几根红血丝,自己的心理防线也有些“崩塌”。想着上个学期,过着有一段身心似乎还更劳累无助的的日子,自己也就释然了。那会儿,睡前起后,我总说:总会有办法的,管些用,便把它又带到了支教下面来。
这漫天的星星,像是一个契机,且不说这星星,我意指了谁,但却让我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总有希望常驻心中,充满力量。
洗漱完,回到宿舍,躺下,外边还有些讲话声,我先闭上眼,再次回味了窗外的满天星,便安心睡去,没有失眠。
郭炀说他看到了两次流星,可真是幸运!也不知他当时许愿了没,要是许了,应该是同女朋友长相厮守之类的。
随便配的图(二)
下来之前,我的队长兰兰对我说,让我多和小孩子接触。
说来也惭愧,我在彩11的时候,的确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支教机器”,每日被恐怖的新闻稿支配了课余生活,不怎么跟小朋友接触,连所谓的“资本主义”也没能发展起来。深知自己的“高冷”,所以便选择继续加入彩12弥补“过错”。经过了深刻的反省之后,下来之后的我,在队的正确领导下,我的“资本主义事业”蒸蒸日上。但是,尽管如愿以偿,但总还有遗憾。
我没有在五年级任课,但是有对一个叫做熊兰的女孩印象深刻。她单眼皮,瘦瘦的,爱笑,每次看到我,总会开心叫我“老师好”,好像很喜欢我,最后一天还专门找我合影。
支教开课的第一天,我被分配去了龙窝寨路线,送孩子们回家。我当时走在孩子们队伍的后面,熊兰这位小女孩走在我旁边,一直在跟我搭话。我很惊讶,没想到第一天,就有孩子愿意跟“老师”讲话,不太像山区里的大多数孩子们。她应该是个挺活泼开朗的女孩。
“老师,我家到了。”熊兰蹦蹦跳跳登上她家台阶,挥手跟我做拜拜,后面还跟了一个小男孩。
“诶。等一下,你爸爸妈妈在家吗?我们需要签一个责任书”我拿着笔和印章跟上去。
“我爸妈不在家,打工,只有我和我弟弟”
“那你们怎么吃饭啊?”
“自己做。我去找我大妈妈(我理解的应该是伯娘吧)来签。”说完,她就跑进旁边的一栋砖房里去。
在等她的这个时间里,我大致看了一下她家。土瓦房,一层,门外房梁上挂着几件衣服,门里直接就摆了一张大床,还养了几只大白鹅在路边。
“老师。我大妈妈不在。”她面露难色
“没事。那我们就明天来签。明天见”我走回队伍,继续送孩子回家。
“那老师,走我家来耍一下嘛”。她站在门槛上。
“啊。不用啦。我们还要急着签责任书。谢谢你啦”
“那老师,签完后,来我家坐哈嘛”
“不用啦!但还是要谢谢你。拜拜。”我们向她挥挥手,就继续往前走。回头看,她还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等到后面几次走龙窝寨路线的时候,我总是能和她搭上几句话,她也每次都希望我们能在她家坐会儿。
在学校的时候,她每次见到我,总会开开心心地和我打招呼。小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后来文艺汇演那天,五年级的孩子们因为舍不得他们的班主任,都在台下止不住的流泪。我从台下下来,看到她一个人坐着,眼睛红红,看来是已经哭过了。我走过去,本来是想安慰一番,可才等到我走到她身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就扑在我怀里,哗啦哗啦掉眼泪。我蹲下来,用手擦着她的眼泪,“没事啊。不哭!”
“老师,你们可以可以不走啊。舍不得你们。”她肿着双眼,哽咽着对我说。
我那个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知道握着她的手,然后笑。
支教回来后,频频想起这个女孩,才想起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实在是惭愧,后面便去问了其他队员。
还有好多的小孩儿,我也都不知道名字:一年级坐第一排的一个喜欢自己玩玩具的小胖男孩,一年级特别喜欢掰我相机的小女孩,二年级的一个被我朋友说我们俩长得像的女孩,三年级送我两次桃心信的女孩,四二班的给我写信让我务必回信的一个女孩,还有六年级李富靖和李富德两表兄弟,我到现在都还分不清他们俩、、、、、
唉。回来后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还有收到的“表白”信,总是后悔没有再多花时间陪他们玩,至少记住名字也好。
熊兰和我(三)
文艺汇演结束后,也就是正式支教的最后一天,我和吉梦学姐申请去走三合路线,再送一次六年级的那几个小伙子。三合路是最远的,来回最快至少三个小时,但用杨璇的话来说,风景挺好的。
走过三合路线的队员都知道,这几位小男生特别懂事。在路上,怕女老师太累,总会抢着替她们背包。女老师如果态度不强硬些,包可能就要被抢过去背了。走到阴凉处,还会主动停下来,说让老师们休息一下。有一次,我问他们,“是不是我们不送你们回家,你们早就到家了。”没办法,我们这几个是真的走不快学生们。他们嘿嘿地笑着回答:“嗯嗯。”
家乐在励志教育课上让他们画一画10年后的自己。他们在路上正聊着,我便借机问他们以后想做什么。他们也都嘿嘿地笑着回答说不知道。这个回答也都还好,毕竟我们现在也都不知道。
过几天后,他们就要去镇上的初中报道了。在路上,我和吉梦学姐一直苦口婆心,说着要好好学习、多看书之类的话。他们还都嘿嘿笑着回答说会的会的。
杨星说:“上了初中,我要好好学习鬼步舞。高中,大学,我也都还要学。然后,学好之后,去看我的偶像”。
“好!”
应这几个小男生的要求,我们在一个转弯处拍了合照,背后是连绵不尽的群山。最后送到家,相互告别,我们挥手说着拜拜,他们握起拳头,说着会加油。转身之后,只剩下群山。
有我们几个(四)
踏上回家的客车,经过压垮,下山,出山,到达镇上,转车,去县城,等车,上车,睡一觉,到家。
在压垮的路上,远去的村庄,队员戏谑的《送别》,王瑞然姐姐拉着我手不让我走,旁边的赵雄举着手机准备抓拍在“颠簸”中的表情包、、、、、都在扬起的灰尘中如梦逝去,慢慢散成回忆。
安慰自己:人总要在路上,一程又一程。
by 姜浪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