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杨树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一到春天,万物复苏,春回大地,杨树的种子飞絮成熟后开裂,漫天飘飞,大颗大颗的,像飘落的雪花,阳光普照,随风游散。
它消融不了水,滋润不了万物,甚至让人无奈,苦不堪言。我们这里道路两边的沟渠里到处都是杨树的飞絮,因为杨树耐旱耐寒、易生长,被广泛种植。
它没有雪花那么轻盈、那么飘逸,它如影随形地粘附在衣角,飘散在头顶,飞落到水道中,钻进鼻孔,赶不走。眼前白茫茫一片,裹挟着,和它同行。有的人可能会对杨絮过敏,浑身发痒,有的人适应几天症状就会消退,所以出行带口罩还是很必要的。
旧时,房前屋后的院子中,大都栽种的是榆树、香椿树、槐树,古人云,“前椿后槐,必定发财。”这些硬质材质树木的栽种,一是为了绿化与夏日的乘凉,另一是为了做犁、耙、耧等各种农具和家具。据说杨树是鬼拍手,夜间风一吹哗哗作响,所以前庭院落里没有杨树。
农业合作化以后,大队鼓励村民给自家房前屋后栽树,给每户填发了“林权证”,自栽、自护、收益归己,当年秋冬和翌年春季,巷道、田间道路两旁间隔栽种箭杆杨和泡桐,主水渠道路两旁全部栽种箭杆杨,这些树苗历经几次更新换代,各队用的都是自繁自育的杨树苗,并引进了部分加拿大杨树苗,后来道路两旁的绿化杨树苗都是国家提供。
杨树除了绿化美观、做家具锄具外,也是烧炕生灶火的好柴火。听奶奶讲,以前人们生活贫穷,每到初春,天不亮上山担柴的人就非常多,也很普遍。挑的柴除了自家烧饭取暖以外,剩下的要挑到集市上去卖,然后买粮或贴补家用。每次上山都要挑一百多斤的柴捆子来回走近百里山路,有些人早起就喝些稀饭,随身带些野菜团子,或糠菜焖饭,饥肠辘辘乃是家常便饭,由于乏困难忍,好些人在砍柴时不慎跌落石崖。
1939年的时候,日军侵占了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得百姓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他们为了修防线,砍掉了村子里包括杨树在内的大片树木。好多百年数龄的树木被毁,许多老百姓的房屋也被侵占拆毁,把木料当柴烧。
每当杨絮飘飞之时,总能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原来我们栽种的每棵树木后面都有让人泪流满面的故事。
在村子里面,每当人们从地里干活回来,总喜欢端着碗依靠在杨树下面,或吃饭或喝水或闲聊,好像它可以消除满身疲惫一样。尤其是夏天,三五成群的壮汉,搬个小桌椅,坐在树底下,围坐在一起,打打牌,或雕刻些小手工,闲聊之余,摆放些小吃食或茶水,聊着家长里短,或讨论着种些什么新品种可以发家致富。
上初中的时候,一年的阳春三月里,班主任组织我们团员去植树,我记得我那会载种的小树苗也是杨树,老师说,杨絮飘飞,像雪花,阳光照耀下,随风飘弋,很美。他说,杨树主要是防风固沙,它耐严寒且耐寒,不用怎么管理,生命力极强,当长成大树时,浓浓的树荫下也好乘凉。
在我们上学的那会,一入春,一起风,黄土漫天,黄沙飞扬,后来环境整治,到处是匆笼的绿意,路面也已被石灰覆盖,泥土沙石路面也很少再看到,起风的的日子里,也不用担心满脸黄土了。
看那围坐树下的人们,正热火朝天地讲着一代一代流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