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墨白渊浅一念花落,一念花开(第六章)
峨眉山—白浅草屋
白浅在草屋周围设了仙障,凡人是找不到的,谁知这日竟然闯进来一个凡人。
白浅正在屋内抄写经文,突然感应到有人误闯了她的仙障。
一男子二十几岁的模样,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细长温和的双眼。
白浅甚是奇怪,怎会有凡人寻得到这里,甚至闯了进来。
“你是?”
那人见一女子身着青衣,美若天仙,仿佛是从画中走下来的美人,最是那双桃花眼,流光璀璨,煞是好看。
白浅见他看得出神,好笑道:“小兄弟,你是谁?”
小兄弟?
那人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居然喊他二十多岁的人小兄弟。
那人徐徐行礼后,微微一笑:“请恕在下刚才失态。余人姓李,单名一个白,字太白,敢问姑娘芳名?”
她展颜一笑,落落大方:“我叫白浅。”
李白有些惊讶,她竟大咧咧地说出来闺名,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扭捏,反而有着男子才有的洒脱。
“白姑娘与家人居住在此地?”
“就我一个,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在下平日爱寻山访仙,无意中找到白姑娘的住所,冒昧打扰。这深山常有野兽出没,白姑娘一人独居,恐有危险。”
“你竟然能找到这,也是奇事。我来到峨眉山后就一直一个人住,没什么危险啊,倒是你,文质彬彬,像是个书生,莫到处转悠了,山中野兽多,小心被吃了。”
李白一时语塞,她说的毫无道理,却言辞切切,不知从何驳起。
白浅见他腰间别着个葫芦,好奇道:“这是什么?”
李白取下腰间的葫芦说:“葫芦中装的是在下酿的青梅酒。”
白浅许久没有喝过酒,甚是眼馋,笑道:“来者都是客,你我小酌一番。”
寻常女子哪有主动讨酒喝的。
更让他吃惊的是,白浅酒量比起一般男子都要好上许多,葫芦中的酒她喝去大半,没有半分醉意。
李白赞道:“白姑娘好酒量,在下佩服。”
青梅酒虽比不上折颜的桃花醉,但比起她这五十年在凡间喝的酒好太多了,几杯下肚,心情舒畅。
“这算什么,在我家乡,我都是一坛坛地喝。你这酒虽比不上我家乡的酒,但比起寻常的酒好上许多。”
“白姑娘不是本地人?”
“当然不是。”
“为何来到这里?”
“守在家乡太久,出来散散心。”
白浅瞟了一眼他腰上的剑笑道:“你一书生带什么剑,别被剑气伤了。”
李白心觉好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会被剑伤了。
“看来白姑娘懂剑术。”
“那是自然。”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白姑娘过几招?”
“你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吗?比剑就比剑,你等下我去屋里拿剑。”
他与她比剑之时更是惊诧万分,从未见过有女子身手如此之好,干脆利索。
申时左右,李白见天色已完,恐出山怕不易,遂先行告辞。
“白姑娘,在下先行告辞,不知明日是否可再比一场。”
“若是你还能找的到这个地方,再比一场无妨。不过下次可要多带点酒来才行。”
“好,一言为定。”
接连三日,李白都找到白浅的住所,白浅也只道怕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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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
远远地听见一女子清脆的笑声,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
“李白,你这诗有些意思,但是啊,不必担心高声语,惊不了什么的。原以为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曾想酿的一手好酒,又会使剑,不错,不错。”
李白扬了扬唇:“看来在白姑娘眼中,在下与众不同。”
“夸你几句就得意了。你在你家乡也许是出类拔萃,但是在这世上我师父可是最好的。”
“师父?”
白浅眼眸明亮,望着远处的山脉,含笑缓缓地说:“我年少时便上山拜师学艺,还记得初次见他时颀长的身影,长发齐束于冠中,一双清冷眉眼。那时年少不懂事,还觉得他长相太过秀气,担心他提不起宝剑,后来才发现师父他真真称得上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李白喝着酒,口中一涩:“真有那么好?”
“那是自然。我师父一剑镇山河,敷手破苍穹,写的一手好字,酿的酒醇馥幽郁,琴艺出神入化,我虽不通音律,但也晓得是好听的。”
“他待你如何?”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刚炼的武器就送给我,每每救我于危难之际,护我周全,还记得我的生辰,从折颜那取了两壶桃花醉于我,虽然这酒我最后一口都没喝,但也很开心。”
李白默了默,低哑的声音:“白姑娘可是想他了?”
白浅点点头,感慨道:“嗯,出来这么久,很想他,也不知师父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也不知师父出关了没,我这个做徒弟的一点用也没有,总是让师父操心。”
李白垂眸不语。
“不说这些了,我看天快黑了,你一个人下山恐遇野兽,今晚就住在这吧。你虽有一身剑术,但对付猛兽恐是吃力,要是被吃了,我找谁讨青梅酒。”
李白先是一喜,又觉不妥,说道:“可是草屋只有一间,孤男寡女,恐有损姑娘芳名。”
“没这么麻烦,我在桃花树上躺一晚上就可以,你去草屋睡吧。”
“这怎么能行?”
白浅纵身一跃,躺在桃枝上,轻轻挥着扇子,扇得桃花纷纷,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李白似乎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仰头喝起酒来,有些颓意。
戌时,白浅品着青梅酒,赏着月,微风徐徐吹来,好不惬意。
李白从草屋出来,抱着一副古琴,盘膝而坐,听她念叨:“记得之前苍穹正北方有一颗最是明亮的星星,不知怎的,很久没有见了。”
“白姑娘爱观星相?”
“看着繁星点点,心中亦宽慰不少。”
“许是那颗星见姑娘容貌如此明艳动人,躲了起来,似是闭月羞花。”
“李白,你可真会说话。”
“今夜星月交辉,在下弹奏一曲如何?”
“好!”
李白抚琴奏之。
白浅惊道:“你怎么也会这曲子?”
李白倏得停下抚琴,抬眸望着白浅,问道:“白姑娘,有人曾在你面前弹奏过此曲?”
“我师父啊。还记得在昆仑虚学艺的时候曾弹过一两次,后来我和师父分开了好久好久,再见面的时候他又弹了一次,那日窗外玄月高挂,小雪纷纷。”
李白垂眸,良久才言:“白姑娘,可知这曲子叫什么?”
“这曲还有名吗?我一直以为是远古传下来的,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甚是奇怪。”
李白心中千头万绪,沉默不语,然后抚琴奏之,哀怨婉转,欲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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