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
5月19日,66岁的大妈,突然辞世,令人惊愕,悲从中来。
大妈一直胃疼,送去县医院查出胆囊炎,需要挂消炎针,普通病房消炎针效果不好,重症监护室消炎药效果好。大妈不愿去重症监护室,家人同医院商量是否可以在普通病房挂效果好的药,协商未果。
大妈被送去重症挂针,家人不能陪同,大妈一人,紧张害怕,不久引发心脏病,突然间断了气,令家人惋惜自责。自责大意,以为小病,没有重视,没有及时转院去省级医院。
大妈也是我的表姨妈。妈妈和她表姐分别嫁给了我大伯和我爸兄弟两个。她们的妈妈是亲姊妹。
我的姥姥远嫁他乡,生活艰难,我的姨姥姥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家庭条件较好,经常接济自己的亲妹妹,我的妈妈和小姨小时候都在姨姥姥家养过一段时间。
姨姥姥,姨姥爷为人和善,慈祥,可亲,姨妈,舅舅也是一样的性子,腼腆,善良,单纯,他们一家真的像极了世外高人,与世无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串门,不说是非,单纯善良了一生。
因在姨姥姥在玩,我妈与我爸相识,又从他乡远嫁回了姥姥的家乡。姨姥姥就成了我妈唯一的娘家人。我妈很喜欢去姨姥姥家,小时候我也很喜欢去姨姥姥家,很喜欢姨姥姥,喜欢坐很久的车,穿过长长的路,去远远的姨姥姥家,他们家里很凉快,水果最早成熟,也最甜。一家老小对我都很亲,表姐如果凶我,对我不好,姨姥姥就会批评表姐。
姨姥姥人很瘦,有点皮包骨头的样子,牙齿脱落好多,吃饭的样子很有趣。她的手背青筋暴起,我很喜欢玩她的手,经常乖乖的坐在她怀里,一下一下波动那根青筋,按右边,青筋去了左边,按左边,青筋又去右边了。
表姨妈也随姨姥姥了,人很好。我对小时候有印象大概是从一条连衣裙开始的。小时候我总是短发,穿男孩子衣服,活脱脱一个男孩子。有一天,我的大妈在商场给我买了一条连衣裙,那时我大概四五岁左右,连衣裙胸前正中间有一个口袋,口袋上有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女孩头像,两个小辫是垂钓在口袋旁边的。我还穿着这条裙子拍了全家福。
听我妈说,生了我之后,表姨妈给我洗了一个月的尿布。妈妈说这份恩情似海,永远难以忘怀,所以我妈一直对我表姨妈很好 。
虽然既是表姨妈,又是大妈。但家里一直让我管表姨妈叫大妈。
小时候去大妈家玩,每次去大妈家玩都能碰到他们做好吃的,做鸡肉。一次堂哥调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真是有口福,闻着味道来的吗?大妈立马出声制止,训斥堂哥,她能吃多少,你说这样话。
大妈从不串门,从不说是非,什么时候后去家里,都是窗明几净。生了三个儿子,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个个都很孝顺。
一次大妈生病住院,我妈回来说,我大伯,加上三个堂哥,四个山一样强壮的男人,在手术室外哭的震天响,听的我们是又笑又哭,更多是笑哭了,那时大妈已经无大碍。
大妈是我的好大妈,想起点滴温暖,想起大妈以后都不在了,而且这么年轻,就悲痛不已。按照现在生活条件,人最少应该活80多岁啊,大妈才66岁,何况三堂哥还未结婚。
来送大妈最后一程的人很多。5月20日上午我们就举行了葬礼,一个人生前的鲜活,死时的喧嚣与死后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人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很多话,很多情绪,又被眼前的生活推着往前走,容不得你细细醒悟。
中午回家休息一番,我们又去了大妈家,坐一坐,说说话。所有人都是哭肿的双眼,嘶哑的嗓子,坐着闲话。二堂哥开口了,和我妈说,娘娘(按道理他们应该喊婶婶,但他们又都按照姨姥姥亲戚叫的),如果我妈是寿终正寝我能接受,但我妈这样突然离世,我接受不了啊,在我眼前没有抢救过来,在我眼前断气了,我的心疼烂了,我闭上眼睛就是我妈,我心疼啊,我睡不着啊,这几天我就睡了20分钟。
我妈安慰到,孩子,大人离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儿女自责难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生活顺遂美满,你们今后要孝顺你爸,兄弟团结,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是你妈最想看到的,也是最大的愿望。
你要是想你妈了,你就去上坟,哭上一场,慢慢的就会好的。你妈没有走,就在我们身边看着呢。
我妈说,我感觉姐就在咋们身边呢,在这院子的角角落落呢!她没有走。大姑姐走了都两年了,我也始终感觉她没有离开,始终在我的身边呢。
二堂哥说,是啊,我一进院子,就看到到处是我妈。
有句话说,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消失,不是我们的死亡,而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想念我们的人离世。
我妈为什么觉得我的姑妈,大妈始终没有离开,因为她们三个关系最近,最亲,相处的最久。我妈对她们的想念很深沉,很真切,她们从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