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只在春节来看你，这次例外

最早被担在箩筐到外婆家的时候

你还只有四岁，你摇着摇篮看我

从此那里是我每年必须去的地方

或只有春节要去的地方，去看舅

等我四岁的时候你像成了个学生

带着我打闹，被外公追打时不像

每年只在春节来看你还有春夜月

前边的田里夹住过才出洞的泥鳅

每年只在春节来看你还有冬日阳

后边的路上扶起过自行车的学徒

四个姐姐两个哥哥看似像个宠儿

时代与土地导演，你演了个小丑

注定没走出那个不是读书的年代

没修理好的土地反过来修理了你

一年又一年，有了舅妈有了老俵

一年又一年，走了外婆走了外祖

每年只在春节来看你留我喝一杯

东边的树上挂起过未成年的土狗

每年只在春节来看你只是坐一坐

无奈的话题总绕不开为健康发愁

这次是个例外，要为你穿上孝衣

本不该是例外，你还没有到白头

这次是个例外，要为你下跪作揖

本不该是例外，你还没落成新楼

幺舅啊，道士的招幡乐队的锣鼓

这次是个例外，你让外甥心发堵

每年还要在春节来看你你在哪里

眼底泪涌，天上云飞，地上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