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一对母女（二）

就是在碰到人形犬的那一晚，我又碰到了那对母女并同她们愉快地聊了好一会儿，一定程度上补偿了人形犬带来的反胃，可谓祸福相依。

又是在湖边那个木质平台上，我当时正凭栏远望黑沉的湖面，迟迟未能从人形犬带来的反胃中缓过劲儿来。当我转过身时，惊喜地发现那对母女正背对着我站在离我不远处。之所以认出她们来是因为那身黑色包臀裙，以及那一头长发，如今长发被拉直并染成了黄色，直垂到腰际。两人一定早已发现了我，理由是女儿不时地扭头看我一下。我想跟她们说几句话，又碍于身边的人不好意思开口。终于，等到身边人都走开了，我向前走去。

由于她们背对着我，我依然不好主动开口。然而可喜的是，那个母亲对我的意图好像心领神会。当我牵着皮蛋儿从母女身后走过时，母亲转过身来对女儿说：“这不是上次那个小狗吗？”于是我有了搭话的机会。

“你们是上次那对母女吗？”我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后，在离她们两米远的栏杆边停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清闲？天天晚上出来溜。”母亲笑着说。

“晚上也没什么事。”我说，“你们不也挺闲的嘛。”

“哈哈，我们一个是家庭主妇，一个是学生，”

我有些闹不清她女儿上什么学，看样子不像中学生，要是上大学的话怎么现在还没开学？于是我糊里糊涂地问：“你是小学生吗？”

女儿被我问懵了，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做母亲的替她回答：“她开学上大学了，十月开学。”

“开学真晚。大一不应该有军训吗？应该开学早一些才对，我大一的时候八月就开学了。”我说。

“她是在国外上，国外没有军训吧。”做母亲的说。

“去哪个国家？”我问，“马来西亚？”

“嗯。”

“怪不得上次说起马来西亚。那里椰子多，去了可以狂吃椰子。”我说。

母女两人笑了起来。

我同女儿聊时做母亲的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给我一个侧脸，但我依然能看出她那满意的神情。女儿模样挺可爱，肉嘟嘟的白脸蛋儿，粉嫩嫩的小嘴，和充满叛逆气息的发色很不搭配。

“你今年多大？”做母亲的问我。

“我都快三十了。”

望着湖面的母亲一时没有说话，表情动作间有些抗拒刚才听到的话，好像不愿相信似的。

“那你找对象了吗？”母亲笑着问我。

“我要有对象还会每晚一个人出来遛狗？”我带着点自嘲说。

母女二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工作？”母亲问我。

“老师。”辅导老师也是老师呀，她又没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里当老师。

“像你这样在体制内的找对象肯定都找和自己同一级别的。”母亲说。

女儿在一旁微笑着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看看我，对于我们的谈话很满意的样子。

“我不是体制内的。”我赶忙说。

“你找对象有啥硬性条件吗？”母亲紧跟着问。

“有感觉就行。”我说，“长相、条件都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感觉。”其实我说得不准确，长相是会影响到感觉的，我应该说“物质条件不重要”才对。

“有的人就是有夫妻相，”母亲转而对女儿说，“感情好的夫妻长得是真像。”

已经九点半了，母女要走了。我们很友好地告了别。

我隐约感觉那个母亲是在为自己女儿物色对象，而且她对我也似乎很有好感。因为经验告诉我，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的标志是时常冲他笑。

可惜这几晚我没再碰到她们，也许她们并不每天出来逛？（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