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夜色记忆
我出生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候的乡村还在为“奔小康”而努力奋斗,为了这个目标,村子里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还有一些中年大叔、大妈,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大都外出务工去了,留下来的自然都是农民,还有老弱病残孕。这样下来,就有很多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但我们是快乐的,生活也是有盼头的。
记忆中的乡村暮色降临的比现在的要早一些,不过暮色中的我有一段时间是独自一个人缩在小椅子中,看天慢慢地黑下来。那时候的我借宿在姥姥家中,爸妈都外出去了很远的地方,为我们的生活忙碌着。我还有个哥哥,不过他一直由爷爷和奶奶照看着,三、四岁的那两年,我很少见得到他,见不到也好,省得他老是欺负我。
我被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惊醒,朦胧的双眼看到的都是夜色,厨房里的灯光不知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那是姥姥回来了,她在准备晚饭。姥爷还没回来,大概还在忙田地里的农活,饭快做好时候,姥姥会让我去喊姥爷回来。我抬头看着夜幕上稀落的星星,心里想着爸妈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仲夏的夜晚已是漫天繁星,小土院中,姥爷、姥姥和我,我们三人围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开始享用晚饭,农村的叫法是趁亮,趁天还亮,开始吃晚饭,而此刻的我们是趁着星光,还有厨房那昏黄的灯光。
有些时候,我大姨或三姨会过来帮忙干农活,她们在的那些日子,我们就不用顶着星空吃饭,暮色降临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围坐在那熟悉的小方桌四周了。至于饭菜的口味,现在的我已全然不记得了,不过,想来应是相当可口。
这之后,关于幼年的夜色记忆就有些跳跃了。
我回到了妈妈身边,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了,妈妈陪着我和哥哥,我们团坐在屋前的竹床上,一边纳凉,一边看电视,至于老爸,吃完饭,洗了澡,就早早地回屋睡觉去了。
竹床床沿、四周还有村里的其他同龄孩子和他们的妈妈,或坐,或站,或前倾靠着竹床,我奶奶有时候也会过来凑热闹。孩子们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叽叽喳喳,而那些妇人们对电视里的内容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激烈地讨论着,只在自家孩子拽着自己,指着电视,让她看的时候的时候,她才会看两眼那缠绵悱恻的黑白古装爱情苦情剧,却一点也不上心,只是说道附和两句,然后又回归阵地。
幼时夜色记忆到这就断了,后面都是长大求学和父母艰难维持生活的记忆,这些记忆对我而言说不上珍贵、或不珍贵,但值得我心中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