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唐慈
【断章】唐慈
朱门缓缓打开,寒气袭面而来,吹乱了几缕发丝,唐慈垂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身影,她轻声唤道。
“宋将军。”
那人转过身,四目相对。
天上无月,屋檐的一对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橘红的烛火成了这夜里孤零零的光亮,他轻抿着唇,墨色的眸子里光华流转,热切注视着面前的女子,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他以为她是不愿意见他的。
他朝思暮念的姑娘此时娇小的身子藏在青蓝底的披风里,长发未束,发尾多数被压在披风下,在颈间形成一个柔顺的弧度。她伸手将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往常她不管何时总是整齐端庄地模样,今日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好久好久没有闻过阿慈发间的清香了,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阿慈。”
唐慈没有挣扎,眸子的光晃了晃,随即平静地看向他身后的风雪,似乎想看清被风雪淹没的得只剩斑驳影子的街道,有一瞬间,她是贪恋的,只是一瞬罢了。
她抬手将他推开。
“宋将军明日大婚,该是忙得紧,还是莫要在阿慈这儿浪费时间了。”
宋砚有些错愕地望着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冷淡的神情,心口猛的疼起来。
是了,他明天就要娶韶宁公主,当今皇上疼爱的亲妹妹,天底下第一尊贵的女子,这是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大越都知晓的事,尊贵貌美的公主和年轻俊美的将军,怎么看都是顶顶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但是,他只想和他喜爱的姑娘在一起,即便他人说那是无上荣幸。
这些时日,他一次次来访,却被次次拒之门外,见不到她时,无处是她又无处不是她,思念如狂。
“阿慈,我想,带你走。”
京都容不下他们相守,便逃离京都,天涯之大,只要他的姑娘愿意和他在一起。
“唐家不想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平日里温温软软语调,变得淡漠疏远。唐慈抬手将宋砚推开,宋砚看见她脸上的笑,也是淡漠的。
寒风呜呜,灯笼的光摇曳着拂过两人,在地上映着不住晃动的黑影。
但是他的姑娘不愿意。
宛如被泼一盆冷水,把他来时的狂与热都泼冷却,他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无措的站在原地。
许久,他听见自己生硬的声音,道:
“好。”
宋砚转身走进风雪,寒风一下子拥过来,吹起唐慈的披风,吹起她单薄的里衣,她犹如画像一动不动,青丝飞舞,像画师挥过的水墨,目光追随宋砚渐行渐远的身影,看着他在风雪中变成同街道的影子一样斑驳。
“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不穿鞋?”云桃提着鞋赶来,言语满是关心。
唐慈愣愣地低头去瞧,才晓得,原来自己赤着脚,自己匆匆赶来想看他一眼,却是为了彻底将他推远。
公主大婚,天下同庆。
日光倾城,驸马骑着一身红亮的骏马走在花轿前面,红衣怒马,眉眼如画。红色的帷幔挂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人群熙熙攘攘跟着花轿从皇宫一路到公主府,喇叭唢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一个孩童被娘亲抱起来,他指着俊俏的驸马稚嫩地问:“娘亲,为什么驸马哥哥没有笑?”
娘亲按下孩子的肉嘟嘟的手臂,带着微微的呵斥:“莫要乱说。”
当夜,公主府府里府外挤满了人,有寻常百姓,有大官贵臣,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驸马脸色一直不好,似乎这热闹看来就是吵闹。
透过重重帷幔,公主端坐在喜床,繁复的嫁衣穿在她身上也不让人看起来觉得厚拙笨重,却有种天成的雍容华贵。大红盖头下,她红艳的唇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深。
另一边,唐家几间房屋不知怎么突然起了火,火势凶猛异常,不过几时,整个唐家都被火海吞噬,但是却没有一声惨叫,如同一个无人之境。不过即使有人叫唤也不会有人回应,因为周边的人都被邀去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