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成长散文想法

【顾一文舍】 把诗页,归还给南方故里

2020-08-05  本文已影响0人  顾一文舍
我是顾一
“多少遗憾自负存念想,
唯有时间不可挡。”
        ——《一如年少模样》

// 01 //

故乡这个东西,或许只有等到你真正离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我是个性格慢热,感情也有些慢热的人。

直到大一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在回家的那趟绿铁皮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风景,听着耳机放的陈鸿宇的歌,才第一次感受到,我对故乡的归眷感。

想起第一次离开家的那个早上,凌晨五点的车站,我拖着重重的行李即将去往一个新的城市,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我并没有多眷恋,充斥着我的,更多的是一种赶车的疲惫感。

列车缓慢的开始行驶了,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高度,俯瞰这个我生活了18年的小城。

我在车窗的反光里看见自己模糊的脸,窗外的灯光稀稀疏疏化成斑点从我眼前飞去,直到一片漆黑漫入我的视野,那张未经岁月打磨的脸,终于显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我已经离它远去。

// 02 //

时间拉回那个学期的结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喜欢陈鸿宇的歌,而他的歌他的声音,又那么适合在火车上听。

真是叫人听的情怀泛滥!

火车总是有诗有故事的地方。

或许因为它慢,总把平常的日子拉的很长,或许因为它上了年岁,总流露着一种烟火气息。

我坐车的时候,不爱靠着手机打发时间,也不爱和对面的陌生人叙上几个小时。

我只喜欢一个人盯着窗外发呆,看那些风景从我眼前飞驰而过。

我常常幻想:

那对手挽着手在稻田里散步的女生,会叫什么名字,正在经历怎样的人生。

她们会否知道,她们曾给一个陌生人的人生留下了匆忙的一撇。

我路过的村庄里,住着多少户人家, 这里的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开车到市区会不会远。

有人在这里生,有人在这里撒手人世, 水泥路吞进田野, 一扇扇敞开的门里,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穿过他们的身边,可我们从未遇见。

我和无数个不同的人生,永远也不会谋面的人生,隔着一道车窗擦肩而去。

有时候,世界真大,每一个拼命追赶生活,往返温床和异乡的人,都那么渺小。

我只能在他人的世界里轻轻投下一瞬,然后没有告别的继续奔向自己的人生。

// 03 //

我切了歌。

列车依然从草木丛生的山间穿过。

生在江苏的朋友嘱咐我回家之后拍几张照片给她,说从小在平原待惯的她,很好奇丘陵地形的样子。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从小习惯,再平平无常的一小片土地,也能给别人带来特殊的意趣。

从那时开始,我有一点喜欢那些小山。

在过去的18年里,我常常认为那些一眼往不到头的丘陵群遮挡住了我本可以看的更远的天空。

高考以前,我和所有17.8岁的孩子一样,想要努力的离它们远一点,再远一点,以为自己不会眷恋。

但没想到,第一个假期回家的归途,我便为车窗外那些像它的,不像它的山丘偷偷动容。

我就要回去了。

划过我眼前的那些山川,河水和人家,飞速的将我递着,带着温暖和感动的递回那个小城。

曾经以为它很近,从来不会走,可离开了之后,才知道有的时候,它真的很遥远。

我穿越几百公里,飞驰进小城温暖的夜。

而我与它的距离,却早已不止几百公里。

离开小城的那半年里,我从妈妈打来的一个又一个关心的电话中逐渐意识到,有些日子,已经永远的远去了。

我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一年365天,和爸妈朝夕相见,而往后,朝夕相见的日子,也将越来越少。

我再也不会像个孩子一样不用计算着返校的日子,一天天的和妈妈躺在一起聊天。

那一纸通知书,宣告着一种生活的永远离去。

我再也回不到那一段人生,再也无法变成一个小孩子。

有的时候,人还真只是活一次。

// 04 //

列车还在轰隆隆的行驶着。

天色渐渐暗淡,白天被染成黑夜。

耳机里的歌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整节车厢只剩下廖廖几人,或许小城的夜,容不得太多的人前来惊扰。

还是拔掉耳机休息一下吧,一整天的奔波劳累,值得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小憩一觉。

我订好闹钟,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到了车窗里自己的脸。

半年以来,一个人待在学校的生活,脸上居然胖了一点。

或许是终于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我终于拥有足够的喘息的机会,去成为更好的我自己。

可是长大,也必定失去什么吧。

我还不想让自己想的太明白,也许是害怕自己想的太明白。

睡一会吧,等待太难熬了,也许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那片土地的怀抱。

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靠在车窗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趴在火车上本就睡的不沉。

突然,一句话闯进了我的双耳,猛然地将我惊醒。

我倏地一下立了起来——那是一句家乡话,一句清清楚楚的家乡话。

我的狠要面子让我在空荡荡的车厢里也拼命忍住眼泪,可是,我的心里早已翻涌万分。

原来,在一个你完全不认识、不熟悉、完全难以亲近的地方,听到一句乡音,是那么令人动容的一件事!

火车依然在轰隆隆的向前行驶。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我的脸庞在窗上渐渐模糊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零星的灯光闯入了我的视野。

双车道的马路顺着昏黄的路灯拼命延伸,稀落的车辆载着这个冬夜里最瑟人的晚风向远处高楼的幻影里驶去。

那些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多,直至一片光亮彻底漫上我的车窗,我终于,再也看不清我的脸。

一切如往的安静。

只听到耳边一声:

“上吴站到了,请旅客准备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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