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新闻正在死去 新闻人的无奈和彷徨

前几天腾讯大家专栏陈季冰老师的一篇《真正的新闻正在死去，更可怕的是无人在意》引起了许多学新闻的朋友的讨论。陈老作为一个从事新闻工作已近30年的“资深”媒体人表达了自己的忧虑：随着传统媒体的衰落，当下的新闻媒体在对涉及重大公共利益的事件报道方面的能力已经严重滑落，新闻质量也明显下降，能够反映事实真相的新闻淹没在碎片化和泛娱乐化的信息浪潮中，越来越少的人会去关心什么是新闻事实。

我是我们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今年回家过年时有人问我学什么专业的，我说是学新闻的，很多人都会说这专业好呀以后会上新闻联播吗，甚至还有人会说他们家里谁被欺负了没有得到公正的处理能不能帮他们曝光下。我一时语塞，在很多对新闻不了解的人眼中记者还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无冕之王，新闻学还是一门光鲜的专业。在读大学之前我也这么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最接近真相的人，一进学校加入了学校的校报努力写稿子，励志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的新闻人。

每一个励志做媒体的人都会有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做新闻的差距更是会让人怀疑自己 的信仰。李诞和许知远的那一期十三邀，李诞说他自己在广东南方报业集团实习时回家买车票，一个记者告诉他不用排队可以通过捷径买车票时，李诞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因为这和他以前的理想有太大的差距。

大三暑假我在市里一家媒体实习，本以为会下基层采访社会新闻，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一些假大空的会议报道，即使是社会报道也是不痛不痒的，很多时候文中最长的字就是领导的名字。那些关于医患关系、社会负面的新闻即使采了经过层层的把关后也有可能不会放，领导说：影响不好。后来我问了很多在报社实习的同学，他们的感受也大多如此。记得有一次和省报的记者一起吃饭，席间有一领导不屑的对我们说：你们别谈什么理想，还不是为了赚钱，出来跑多了就油了！大家都脸红没有人反驳，我准备要用我在学校学的理论反驳的时候，带我的师傅清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说，那时我无法理解做新闻这么接近真实的职业怎么会这么虚伪。

比起做新闻累、没有上升的空间、钱少，更严重的是新闻记者慢慢丧失了为真相发声的能力。在北京两家比较知名的媒体公司实习时，很明显的一个感受是，重大新闻的分发与否更多取决的是政府以及平台的利益，一方面要注重社会影响一方面要吸引流量，而这两样都不能让新闻离真实更近，作为媒体工作者的主观能动性其实是很小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做传统媒体的朋友转向垂直类信息媒体的一大原因，个人在很多力量面前是渺小的，但在金钱和自己兴趣的方向可以更自由的发力，至少这种转变也不会让自己过得更差。

大四要找工作时却发现招聘记者的岗位真的是少之又少，在别人眼里光鲜的专业反而成了找工作的一大阻碍。考公务员、当老师、新媒体运营成了大部分学新闻的朋友就业的方向，我们班就有好几个同学就在自己老家帮忙运营当地的美食公众号，虽然不能采访新闻但是收入还算可观，也不需要像记者一样随时为了赶稿而精神紧绷。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只是做新闻更难了，我们在学校学的《报刊编辑》、《新闻学概论》，在职场上也派不上用场，因为专业性不强即使在传统媒体任职我们的位置也可能被某领导的亲戚代替。

无论在职还是即将从事新闻媒体的人都会感觉到新闻理想和自我生存的选择的矛盾，大部分人选择为了更好的生存。毕竟在娱乐至死和信息茧房的算法推动下，不是火烧眉头大部分人也不怎么关心新闻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