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大叔不曾白衣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教室的哪一间，你怎么看不见』

前几天看到个微博，博主po照说他老师年轻时长得好像杨洋。因为挺喜欢杨洋的长相，我特意点开大图看了眼，卧槽，是真的像。

八九十年代的经典造型，背景是大片素净的海。照片里的少年穿着毛线衣和宽大的西装外套，样式颇有些古板，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就是这样的朴素少年，好看的教人移不开眼睛。

然后我跟着博主一阵唏嘘，可惜小鲜肉早就变成了老腊肉。

我也曾看过我妈妈十周年同学聚会的照片。

她指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笑得肚皮乱颤满口黄牙油光满面的大叔对我说，你都不知道当年他有多帅，好多女生都追他。

那你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男生。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孩儿，小眼睛单眼皮，高高大大的。出现时习惯人未到声先到，走起路来带着风，总爱穿宽松的涂鸦牛仔裤，会装酷会耍宝，唱歌的样子像极了那时候还在唱听妈妈的话的周杰伦。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他。

大抵每个女生的心底都有这样一个发着光的少年，霸占了你学生时代心底最美好的位置而不自知。他也只是轻轻停留，像蝴蝶略过海面，在自己的天地扇了扇翅膀，你的心里却呼啸了七级大风。当别人谈论起他，自己非要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下一秒却又偷偷支了耳朵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他的消息。看到你们两个的名字出现在一个地方，哪怕只是因为放学要一起值日，也是能开心地在夜晚细细回味的。

其实说起来，这样的少年在校园里一抓一大把，但在每个女生心底，又都是具体的、独一无二的。

戴眼镜会用E=mc²解物理习题的学年第一，大步流星带球过人的瘦高男生，抱吉他唱周杰伦五月天的音乐少年，说起段子让人应接不暇的棒球帽男孩儿，哦，那时候大概还没有“段子”这个称呼，而你也只知道看着他偷偷傻笑。又或者，只是普普通通却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自己眼的同桌。

小学的时候，男女生总爱互相亲着玩儿。突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男女生就开始总是要分开的，男生成群结队地去小卖部买零食，女生成群结队地去上厕所。可男女生总是要放在一起讨论的。哪班的班长最近在追哪个女生，哪一对情侣最近分开了见面连话都不会说，谁谁谁又在情人节收到了一盒超大盒的巧克力。

莽撞的可爱，做作的幼稚，却都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因为搬家，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眼睛的男生。现在有了互联网，我们得以还能跟散落各地的同学插科打诨。

那么一晃眼，几年过去了。虽然还没到感叹物是人非的年龄，但也是忍不住唏嘘。曾经三句离不开一个篮球的男孩儿，在群里聊天时开始总要把这些年自个儿涨的那些知识和存款变着法儿的讲出来；曾经凭本能坚持“送女生回家”和“吃饭不能让她付钱”的男孩儿依然会在吃饭后争着付钱，只是非要让你不经意看见他刚办不久的金卡。他们学会在一切与金钱有关的事物上预设埋伏，在你跳下的那一刻欢呼欢呼雀跃着云淡风轻。就像当初年轻的他们追女生时所用的手段一样。

这让我觉得恶心。

怎么说呢。大抵是我学不会成熟，逢年过节还不会跟亲戚客套，一群人吃饭也不懂得推杯换盏。多少年过去了，餐桌上那个只会低头吃饭一停下来就尴尬症爆发的人永远是我。

但是，时间风干了鲜肉，你还能不允许别人长大吗。你还能不允许白衣少年变成沧桑大叔吗。

幸而我再也没遇见那个小眼睛男生。

前两天有人问我，你怀念学生时代吗？我内心的情绪翻滚了一波又一波，也只是化成了轻飘飘的两个字：当然。

怀念能毫不顾虑背双肩包出门的日子，怀念穿短袖的男女生在磕磕碰碰的桌椅间打闹的日子，怀念为了得到老师的认可在自习室闷一个下午的日子。

怀念不说喜欢不说爱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时光。

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而今我们匆匆过，你爱炒股我爱票。

只是叹一句，谁家大叔不曾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