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梦靥
文/婉悦悠然
1.梦境
一切似乎都是由这个梦开始的。
深夜，隐约听到窗外有异常的动静，似乎是婴儿的哭声。章舒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一个字：黑。今儿本是月圆之夜，这夜却黑的蹊跷。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是一家低档的旅店，陈旧，阴暗，潮湿，到处散发着霉味。
“哇……哇……”哭声越来越大，甚是骇人，初为人母的章舒心揪了起来，匆匆跳下床冲了出去。外面依然伸手不见五指，那个不寻常的哭声明显从房顶传来，循着声音望去，隐约有个东西从房顶掉了下去。这时，天似乎亮了一点，章舒轻轻的没敢出声，不明白房顶上为什么会有孩子哭声，而且还那样凄惨。
借着轻微的光，回房间搬了把椅子。在爬上椅子的一瞬间，章舒惊呆了：房顶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人，不，确切得说应该是尸体，学医的她从那些人的姿势就完全可以判断出来。而那个一直哭不停的孩子就坐在这一堆尸体的中间，七八个月左右，双手张着，似乎期待有人来抱。
章舒顾不得害怕，想爬上去抱孩子，但椅子的高度和房顶差的太远，爬上房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借着旁边的窗栏杆，挣扎了好久，终于迈上了最后一只脚。可就在这时，那些躺着的人突然都起来了，章舒吓晕了，孩子急促的哭喊声让她重新清醒过来。那些“人”正在撕扯着孩子，似乎要把他四分五裂。看不清他们的脸，母性让章舒决定救出这个孩子。她冲过去，揽着孩子，拨开那些冰窖里出来般的手。刚要迈步，腿就被那些冰钳子夹住了。章舒开始怕了，慌了，她咬了牙，拼了命，豁出去了，用尽全身的力气踹开了他们。可谁知迎接她的却是无底的深渊，在掉下去之前章舒似乎看到了一张脸：模糊地，熟悉的，十六七岁的姑娘的脸……
2.包包
章舒是个漂亮的女人，用她老公的话讲就是漂亮且有味道，即使生完孩子，身材依然窈窕，脸蛋依然光鲜。更何况最近刚搬了新家，上班不再有远路奔波，就更滋润了。老公给章舒添了件非常称心的礼物——限量版的包包。
这包，美观、大方，让人一眼见了绝对喜欢。当然价格也不菲，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包包是白色的，带灰色暗花，清新而不俗气。流畅的设计，像极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初夏，章舒披着长长的卷发，着飘逸的长裙，戴着别样风情的遮阳帽，加上这款独一无二的包包，在街上就是一道无人不观的风景。她很享受这样的惬意时光，天天徐徐而来，兮兮而去。虽然章舒是美丽的，但包包的光芒绝对在她之上。
章舒身边所有的女人也都热爱着这个包包，同事、朋友都争相试背，任何仿品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特别是上周，老家来了个小侄女，叫妮子。她看包包的眼神简直可以用痴迷来形容。
妮子是章舒老公远房六叔的孙女，十六七岁，刚初中毕业，想让章舒家人给她找个工作。小妮子不爱说话，模样倒不错，就是少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恬静。红红的爆炸头，厚底的大红高跟凉鞋，亮黄色的紧身无袖上衣，白色的超短裙，她的打扮与实际年龄相当不符，而且这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她似乎不大喜欢章舒，除了看章舒的包包外，小妮子从来就不正眼瞧章舒本人。当然，章舒也不喜欢她。
两天后，六叔跟小妮子回家了，着实让章舒高兴了一阵子。
可是令章舒恼火至极的是，没过多久，章舒心爱的包包再也不见了踪影。找了几日终究无果。
3.老家亲人
章舒 老公的老家在很远的乡下。由于很少回去，很多远房的亲人都没有了联系。可是，这个周末，突然浩浩荡荡来了一大家子，说是来感谢章舒老公的。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六叔家的。
公婆显然很激动，毕竟曾经相处了十多年。也许是人太多了，这套九十来平的房子突然要爆炸了一般。儿子也兴奋起来，任由他们抱来抱去。
婆婆一一给章舒介绍着：
六婶，一个五十来岁的年纪却有着七十岁长相的老人。很憨厚，也很热情，抓着章舒的手好大一会才放下，可能是她长期干农活力气太大的缘故，章舒的手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痛；
大哥，看不出实际年龄，但肯定在四十岁以内，黝黑的脸膛，身材很魁梧却有些驼背。他很腼腆，没好意思正眼看章舒，但章舒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眼角的余光有点凉；
大嫂，显得比大哥要年轻点，虽然面颊有点粗糙，但是美丽的轮廓却没有被遮挡。她从上到下把章舒审视了一遍，然后忽的地冒出了一句“真养过孩子吗？”，章舒讪讪地笑笑，就当她是夸奖了；
二哥……
当然更少不了前两天来过的小侄女妮子，也就是大哥大嫂的女儿，她似乎比前些日子清新了许多，一直逗儿子玩，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跟前两天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渐渐放下了拘束，章舒却感觉屋子里实在透不过气来。听到婆婆要留宿他们，章舒感觉更压抑了，她无法和这些人共处一室。随便编了个理由便出去了，她决定去外面凑合一宿，老公出差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睡在哪儿。
在街上溜来溜去，漫无目的。眼看着天快黑下来了，章舒决定在附近找家旅馆，此时恰好一块“殡至如归”的牌子映入了眼帘。热情的老板娘让章舒无法拒绝，没有多想就住下了。
洗漱完毕，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家里嘈杂的声音让她根本听不到婆婆的话，甚至婆婆的高声喊叫也无济于事。迷迷糊糊她自己居然睡着了。
后 续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头皮下血肿，上臂骨折。
老公告诉章舒两件事：夜里章舒可能梦游了，抱着儿子就往窗外跳，拦也拦不住，幸好家里是一楼，没伤着儿子；
老家来电话，六叔家着了大火，全家人都被烧死了。
火，是妮子放的，原因是家里不给她买漂亮的包包。本想威胁一下家人，结果酿成大祸，后来再想去救火，却把自己也搭上了。
时间，两天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