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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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汉是镇上有名的木匠,各种精细的木具凿削的有模有样;镇上的人家里要盖新房,屋内装饰和家具制造都会去请杨老汉帮忙;不过时间久了,镇上的人对杨老汉的风评却越来越差。
这天,镇上来了一户新人家,家里的主人是一位姓王的报社记者。在打听到杨老汉木匠活做的很好后想着去请他来帮家里装饰一番,便提着一些礼品去登门拜访了。
“杨老先生在家吗?”王记者看着半掩的庭院大门在外喊道。
“谁啊?先进来吧。”院内杨老汉的声音传了出来。
王记者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带着老花镜的老汉手拿报纸正悠哉的躺在躺椅上。
“杨先生您好,我是新来镇上的王明。打听到先生手艺精巧,想着请先生帮忙捯饬捯饬屋子。”
“我就说看着眼生,不过你打听到的应该不只是我手艺好吧。”
王明听后知道杨老汉在说什么,之前跟镇上人打听的时候他也确实知道杨老汉出工价钱越来越高,而且对他熟络的朋友非常的抠搜。
“杨先生有着好的手艺,那当然也有配得上手艺的价值。”
“来坐下喝口茶,我这地方又小又破,没啥东西能招待你。”
王明见杨老汉并没有反感,内心喜悦。但他看到杨老汉住的地方有些疑惑,镇上的人都说杨老汉出力工钱高,近几年赚了不少,自己又是手艺人,房屋应该配置不错才是,现在看到的反倒是一个破烂不堪的泥瓦房;不过他也不敢逾越多问 毕竟这是杨老汉的家事。
“杨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领你去看看那房子。”王明见没有地方可坐,便想着商量清楚就离开。
“现在就可以,老汉我最近闲的有点遭不住了,正好有活干挣点钱。”
王明见杨老汉爽快同意下来,便又和他说了说对房屋一些具体的想法,随即带他去了趟家里。
第二天,杨老汉就扛着一个大包来开工了。王明则在一旁看着杨老汉凿刻,以防有时可以帮上点忙。他看着老汉拿出一把卷尺,熟练的拉出尺条快速读取木材长度并以铅笔标记画线;随后拿出锯齿按着标记处切割起来,王明本想着老汉身子瘦弱怕被累着便想要上前帮着锯,但被杨老汉严词拒绝了。
“你一个书生,不懂这活怎干,怎敢随意上手。知不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道理,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王明被杨老汉的态度吓了一跳,心想好心帮他反倒挨了顿骂,自己还是雇主,心里有点不平衡,气的进屋喝茶去了。不过后面还是担心出差错又出来看着。
就这样杨老汉又是凿又是锯,忙得满头大汗;期间王明又想着帮忙,不过还是被拒绝。
后面到了雕刻图案,杨老汉雕一下,又看一下,再量一下,每进行一步都要来来回回研究上好几次,生怕雕丑雕错。这把王明看呆了,他知道杨老汉做工精细,但没想到对细节如此注重;有好几次他感觉雕出的图案已经让自己非常满意了,但杨老汉还是摇摇头重新开始。
过了半拉月,屋内的装饰还没做完,但王明也没有催促过,毕竟“慢工出细活”在杨老汉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期间,王明和杨老汉吃饭休息时间聊了很多,他知道杨老汉膝下无儿无女,上了年纪后对那些小孩甚是喜欢;在知道王明有个女娃后杨老汉时不时会在路上买个糖果给女娃,逗她开心。
这天,王明跟往常一样等着杨老汉来赶工,可是等了好久也没看到人,担心老汉出事便赶去了老汉家里。
到了杨老汉家门,王明焦急地喊着老汉,见没人答应更是心急如焚,立马推门而入,松散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粘黏在门上的灰尘扑飞挡住了王明的视线也钻进了他的口鼻。
“呸~呸~老汉!”王明用手扇了扇四周灰尘喊道,不过随即便看到一支残烛散发微弱的火光,火光下是一个拿着信纸泪眼婆娑的老人,老人见王明进来连忙擦拭湿润的泪角,说道:“王明啊,今天可能要耽搁一阵,我有点事儿要办。”
王明见老汉有点伤感,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便说道:“先生有什么难事可以给我说说,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
“没啥事。”这三个字是杨老汉哽咽着说出来的。
这让王明越发担心,开始不依不饶的问了起来,一番询问之下知道了前因后果。
几年前,报纸上有一条关于一个偏远乡村孤儿院的消息,因为开支大孩子们的生活非常拮据,造成了营养不良,就在报纸上宣传想要寻求援助。
杨老汉看到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心疼不已,连忙联系了那个乡村孤儿院的院长并答应每三个月都会给予一些援助,这让那院长和孩子感激不已。
不过杨老汉那时的收入并不算高,很难帮助到那些孩子,于是他开始要高价,开始明算账;这样也渐渐遭到镇上的人开始不待见,但起码活还是不冷不热,就这样在自己省吃俭用的情况下尽力援助孤儿院;而孤儿院的孩子们也会定期来信说说自己的成长和感谢,不过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只能勉强解决孩子们的温饱问题,至于供上营养和提供学习根本做不到。就在刚刚的信上,院长又说了着事,让杨老汉既心疼孩子又嫌自己没能力,流下了眼泪。
知道了这些,王明对这眼前的老者刮目相看,这是一个多么值得令他尊敬学习的榜样。
“老先生的大义让我感触不已,我也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诶~这事不是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之前这消息登上报纸还是院长遇到好心人积极申报这才能被看到,不过即使看到了帮助的人也不多~”
杨老汉不断叹气,又进了卧室拿出一包用布裹着的纸钱,这是他这三个月以来辛苦攒的。
这时王明想到了个点子,说道:“杨先生介不介意让我把你写成一篇文章。”
“我有啥好写的,现在可不是写我这糟老头的时候。”
“不!杨先生知道我是一名记者,我采访你将你写成文章,然后尽我最大的能力宣传看能不能登上报纸,被更多的人看到。那时候看到的除了你,人们也会更加关注乡村孤儿院了。”
杨老汉听后感觉起码有些希望,便答应了下来。
一周后,一篇名为《杨老抠》的文章被报到,这让杨老汉跟王明兴奋不已,而镇上知晓此时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也都明白杨老汉的良苦用心,对自己错怪了杨老汉内疚不已。
之后,不断有人登上杨老汉的家门提供援助,杨老汉木工技艺精湛的事也传到了其他地方,顾客也越来越多;而老汉一如既往地收着高工价,不过现在没了还价的人。
慢慢的,杨老汉收到的书信上好消息不断;孤儿院受到了政府和各路好心人的大力帮助,孩子们饱食暖衣也踏上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