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大雪仿佛成了北方的特产
火车过长春，像一条逆流而上的乌
鱼
一头扎进芦絮飞舞的河床
风的暗流，梳过樟子松如浮荡水草
村镇的院落在雪堆里冰冻
这一堆堆收藏着烟火的顽石
不知能不能压住天地的轻盈
还好石头里的人和物，形体健硕
为御寒积攒了脂肪和热量
一个朋友刚刚去过更远的北国
她说，走过教堂无穷的尖顶
和种满玫瑰的墓地，能理解他们的
傲慢
大雪覆盖一切，只留下孤零零的呼吸
无边无际的白中，生命醒着
火车在雪中流动，深陷
你必须提紧衣领
像是要提着脖子上突然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