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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故事节 | 何夕有夕

2018-05-05  本文已影响81人  花间溪

这是一篇关于多重人格障碍的故事。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423故事节 | 何夕有夕

今夕何夕,遇见你。

我们相遇在水乡的客船上。我倚着栏杆,迎着风,江面有薄雾升起,这是最早的那班船。眺望着这样温柔的景色,所有的烦恼至少暂时可以压制住了,这已经很不易。或许是我微笑着叹息,那副模样太滑稽。扶着同一根栏杆的你,向我靠近。

“自己出来玩?”有些平淡的声音,我本来不想回话。出于礼貌,我转过头,映入眼睛的,是一张比女生还要白的脸。在这个太阳还未高高升起的早上,你还真是刺眼。

“是啊……”我同样淡淡的回应了你。但愿你别再说话了,我已经暗示你了,我不想和你继续交流下去。

“心旷神怡的景色,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在对我说话还是自言自语。虽然我在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你这样的搭讪方式,很文青很骚气。好吧,或许此刻我有点自恋。但毕竟一个女孩子单独出行,防备心还是要的。

我没有再回应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要勾出一些不好的回忆。我想逃避。

“我们说说话吧,好吗?”我真是佩服你的厚脸皮,在心里吐槽了你一万次,准备转身躲开。我最怕脸皮很厚的人,我总会心软。心软后,就容易受到伤害。

“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你完全无视我脸上的冷漠,自顾自说了起来。但你一张口,我就不好离开了。要是你一激动从这船上跳了下去,我是不是得背负良心的责罚?且听你说吧。

我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把目光转向了你。你或许觉得我冷漠吧。我看到你的嘴角微微动了下,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把话吞了回去。“看着你说,我已经很客气了好伐?”你似乎读懂了我眼光里的信息,讪讪地对我笑了笑。

“你是个温柔的姑娘。”这话我听烦了,尤其是从你这样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男生的嘴里。俗,俗不可耐。但是听到称赞的那瞬间,不可避免还是会有种喜悦感。看在这份喜悦上,我倒是愿意多听你说两句话。最后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失恋了而已。失恋心情不好,导致没能好好处理很多事情。唉,算是同道中人。

“我也失恋了。”我对你说道:“我也是出来散散心的。不过我觉得失恋就失恋吧,算不得什么事。毕竟他没爱过我。”你错愕地挑起了眉毛,你不再和我讨论失恋的话题。我们谈起了各自的故乡还有到过的地方。这时船突然猛地晃了一下,我险些从栏杆旁滑下去。

“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我倒是磕了一下……”

你磕了一下,得到的仍是我无声的回答。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告诉你揉几下,好像都有点暧昧亲昵的气息。我们只是刚刚相识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哎呦呦~老头子我的这点酒呀!”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我转身去关心老人家,你没有跟过来。

“年纪大了,少喝些酒。”我坐在了餐桌旁,和老人家聊天。即使头发花白,依然神采奕奕。老人家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吧?

“老啦!老伴儿先走了,儿女也不用我操心,每天喝两口嘛!哈哈……”老人家爽朗的笑了。“小姑娘你自己出来玩?好呀,年轻时应该多走走。”

“是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我也笑了,余光撇向你,你的脸上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也不想向你解释。对老人家总是没有那么多戒心的,对你不行!

老人家顺着我的余光,也瞥了一眼。“姑娘。这船啊马上靠岸了。岸上就那一家餐馆。吃过午饭在岛上转转,下午就返航了。”说到午饭,老人家颇为心疼的看了看洒了半瓶的酒。那是一个小方瓶的酒,酒瓶也就手掌心那么大,透明的玻璃瓶,琥珀色的液体,印着不知道哪国的文字。关于那些文字,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们属于拉丁语系并且不是法文。

“好啊,我会注意时间的。”我不自觉的笑了。我很喜欢和老人接触,年纪很大的人会给我一种安全感。我只记得5岁之前的童年,那是我和爷爷奶奶一起成长的时光。我不知道现在我身边的妈妈到底是不是我的妈妈。我对她的记忆从初中才开始,可我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第二个妈妈。她一直一个人带着我生活,她很有能力,自己经营着小公司。她空闲的时间都用来陪我,对我也很好。从这个层面看,我挺幸运的。

“船快靠岸了,我们一起吃饭吧。”你走过来对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你,反而和老人家说了句再见。或许,我觉得你更需要帮助和陪伴,冲动的年轻人容易想不开。对,我担心的是一个生命,而非你。

船稳稳地停下。我和你最后才下船。我们这点很像,不喜欢拥挤。“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终于第一次对你主动开口了。你很惊喜,对的,是惊喜。你嘴角的弧度扬的像一个小丑。“你想吃什么?”我犹豫了下,回答:“我想吃一份面。煮面、炒面或者什么面都可以。”

餐馆意外的大,整体很有情调,尤其是院子里颇有设计感的凉亭和餐桌以及微风吹过传来阵阵清脆的风铃声。想必这家餐馆的老板也是个性情中人,这倒是让我喜出望外。没有什么比吃一顿很舒心的饭更缓解心情了。没等太久,面就好了。我赶紧尝了一口,不出所料的是,这份冷面,很地道。你和我点了一份一样的面,却迟迟不肯下口。我笑了,让你重新点单。你却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冷面搭肉食是很好的。我翻了翻菜单,点了一份卤鸭,邀请你一起。你倒是很不客气。看着你开心地吃,我也很开心。对,我在开心自己的推荐得到了你的认可。饭吃过半,突然有个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下意识转身,是老人家。我便邀请老人家一起用餐,老人家也点了一份冷面。这顿饭最后是老人家抢单成功了,但是大家边吃边聊太开心啦,所以谁付账都没有关系。老人家很随性,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旅行。

“那时我在法国读书,”老人家陷入了回忆当中,“每当有闲暇我就去巴塞罗那小住时日。我喜欢那个地方,没有理由的喜欢。”老人家的脸上流光溢彩。我想,一定是有很美好的回忆。“我在巴塞罗那认识的我的妻子,当然,她也是中国人。我没想到,我们原来在法国同一所学校读书。”看着老人家幸福的神情,我想,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我闺蜜打来的。我说了句抱歉,接起了电话。

“何夕,你玩儿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我回答到。

“何夕,医生和你一起去了吗?”

“医生,什么医生啊?”

“哦,那没事啦!你好好玩吧~”闺蜜说完这句话,就挂掉了电话。怎么莫名其妙的。我抬起头,看到你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大家怎么突然这么奇怪,我想。

“对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何夕。今夕何夕,遇此良人的那个何夕。”我对着你和老人家笑了笑。

“我叫林璨。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也笑着说道。

“你们叫我白爷爷就好。”老人家依旧慈眉善目的。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听白爷爷讲他和他已故的妻子的故事。我起身,去了下卫生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再有记忆时,我躺在休息室里,客船已经返航了。我听见白爷爷和林璨在争吵。

“应该告诉何夕了,第二个她已经出来反抗了。”这是林璨的声音。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这是白爷爷的声音。

“白老师,她已经对你进行攻击了。”林璨的声音很着急。等等,白老师?林璨称呼白爷爷为老师?接下来,我知道了我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她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嚼着口香糖。走到白爷爷身边,一把勒住白爷爷的脖子,目露凶光。“老头儿,你要杀了我吗?不然我先杀了你吧。”林璨急忙拽开她。她笑了,并没有松手,反而说道:“老头儿,变得聪明了呀,学会找帮手了。何夕睡了, 她不敢谈恋爱,自己编出来一个男朋友骗自己,你们还陪着她玩儿?”她的手臂勒的更紧,林璨一把按住她,把她敲晕了。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瞪着天花板。我想象出一段记忆骗自己?她怎么知道的?她是谁?林璨和白爷爷早就认识吗?林璨说,告诉我,第二个她已经出来反抗了。她和我什么关系呢?

“你醒了?”白爷爷问道,他神色凝了凝:“你是不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我点了点头。我快速整理了下记忆,问道:“你是医生?”

“对。”

“我病了?会窜改自己的记忆的病?”

“不完全是这样。”

“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吗?”

“晚一点告诉你。”听完白爷爷这句话,我又想逃避了。他不告诉我,我也知道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了。我应该早就认识白爷爷和林璨,可我对他们一点记忆也没有,他们也全然当做刚认识我。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不太好。

“何夕,你不能再逃避了。”林璨晃了晃我的肩膀。

看着林璨,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向我袭来。记忆里分手的男朋友,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白爷爷,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皱紧了眉头。

白爷爷,不,应该称其为白医生,问我:“你真的不想再逃避了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白医生的讲述下,我知道了自己的过往。

十五年前,我六岁,一切从那时开始……

我的亲生父母是在法国留学时认识的。后来他们带着刚出生的我,回到了故乡。由于工作太忙,他们便把我送到了爷爷奶奶那里。在我六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回到了本属于自己的家。但是,我不知道,家里的一切变了模样。父亲疯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疯的。母亲每天忧心忡忡,根本无暇顾及我。长期的压抑环境,我消耗掉了心中的阳光,我开始变得孤僻,不爱说话,隐忍。班级的同学都欺负我,这也是难免的。我每天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性格懦弱的我,不会去告老师,这也使得他们越来越肆意妄为。

到了二年级,我无论如何不肯再去上学了。母亲的精神状态变得更加糟糕,她开始用很残忍的方式对待父亲。她把父亲绑在床上,每天给他注射不同的针管。父亲有时呕吐,有时全身抽搐,有时只是很平稳的睡着了。直到有一次,父亲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母亲便把魔爪伸向了我。我被迫承受着和父亲相似的经历,这样被折磨了一年。看着那个本来应该带给我温暖的母亲,我最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这太痛苦了,我渴望有人能够出现保护自己,我不想一直沉沦在痛苦里。可是最终没有人出现。于是渐渐地,我选择忘记母亲带给我的痛苦,潜意识里,衍生出另一个过度保护自我的人格出现,也就是在今天餐馆里出现的我的第二个人格。在第二个人格的保护下,我躲开了那只让人永远沉睡的针管,并让那个针管扎在了母亲的身上。后来警察有过问话和调查,或许因为八岁的我太小了,一切尘埃落定的很快。

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10岁那年,我的姨母,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把我从福利院领回家。我出现了第三个人格。

第三个人格,是一只狗。当第三个人格出现时,我每天除了吃肉,就是睡觉。只有当姨母说了什么时,我才会乖巧地照做。我不需要过多地思考什么,也不需要和谁沟通。就像一只家庭宠物犬,虽然不怎么热情,但是温顺无害。

我知道我的第一个人格是非常健忘的。当我意识到什么事情可能对我有危害或者我不想去做,我就会编织一段并非事实的记忆来保护自己或者迅速地忘掉发生过的事情。我虽然害怕很多人和事,但仍会努力的去面对一切。即便这份面对,其实是在逃避中面对。刚刚听过白医生的讲述,我感到了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我害怕这样的自己。

“何夕,这些人格是可以整合的,只要你的主人格有强烈的意愿。”白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坚定。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船靠岸了。我的妈妈,在等我们。 我想,大概她和白医生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吧。只是林璨,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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