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干瘪电池

南富来自乡下，那个穷苦而贫瘠的山沟沟。五岁的时候，她就跟着大伯放羊。童年的多数日子，她都在放羊放牛，帮着母亲养鸡喂猪。农忙时，她也加入其中，顶着烈日，月照归路，挥动镰刀收割，手握木叉碾场。填满记忆的都是苦力、汗水，以及牲畜们粪便的臭味。南富有个弟弟，重男轻女的思想如沙子灌满了她父母的脑袋。遭受区别对待在所难免，好吃好喝从来轮不到她。不过南富很争气，学习总在班级排第一。

18岁南富考上了顶尖财经大学。她只有一个想法，让自己变得有钱。南富分析童年的种种磨难，没有钱是本质原因。因此，随着成长，对金钱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渴望，就像瘾君子对毒的感情。

上大学的时候，学习之余她都在寻找赚钱的路子。同学介绍的手机卖场发传单工作报酬太低，南富体验了一天便放弃了。再后来，终于有同学给她推荐快餐店的杂活，她却觉得太辛苦，把机会让给了别人。

再后来，不知道她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大哥，把她带进了夜场。从此，她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即使黑夜，全身都闪耀着光。她多了妩媚，少了清纯。

海芒刚结束几个重要的项目，他的朋友组局在夜场狂欢。海芒并不喜欢闹腾的环境，但是他不想让朋友失了面子，他们也是他的资源网。成人的利益链，捆绑的很现实。玩玩闹闹，喝的头晕脑胀，天旋地转。海芒买单送走了朋友，然后启动自己的车开出了停车场。“这么晚应该没有人查酒驾”他想。

刚出路口右拐的时候，“嘭”的一声，海芒吓的立即清醒。他下车发现一个姑娘倒在地上，边上倒着一辆电动车。他急忙把她送去了医院。

海芒和南富走到了一起。她嫁给了他。她没有像样的工作，索性全职在家伺候家人。只是南富能明确感知的到，她在家里活的异常卑微。公公婆婆总能挑出不满的地方。有一次她打扫卫生不小心摔碎了水杯，公公劈头盖脸把她骂的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慢慢被放了气。她的婆婆经常嫌弃她饭做的不合口味。两个孩子对她也不尊重，随意打骂甚至朝她吐口水。南富面对这些从没抱怨，对她而言，这些没碾场放羊那么苦。她想：我还能吃好穿好，还有钱花。

经历过风雨的南富在温室里权衡利弊，她小心翼翼地维系那掺杂着相当多物质享受的婚姻关系。多年后，海芒和南富交往过的其他男人一样，变得冷漠，回家过夜次数明显递减，南富开始失望，但是海芒供给她的物质欲望的满足，犹如心脏的泵血，她根本难以割舍。某夜，南富终于把脑海中酝酿的计划付诸实践。她给海芒的水里放了她积攒的安眠药。等确认他睡熟之后，南富移开滚轮的床，揭开地毯，赫然出现一个2米的深坑，这是南富好几年挖出来的。南富像小时候拖拽割喉放血的猪一样，把海芒拽到合适的位置，严严实实裹了一层保鲜膜，然后扔进了坑中。接着她从衣柜里拖出一袋石灰粉撒进坑里，随后从衣柜多个格层拉出储物箱，把里面的土填进坑。随后南富复原地板瓷砖，这个过程她演练了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

婆婆报过警，但是上门调查之后再无音讯。南富和往常一样做家务，购物。她还睡在卧室的床上，每天夜里婆婆都能听见南富“嘿嘿嘿”的笑声。

（2022年12月21日，周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