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的，岁月总是塞给你
图|来自网络，文|小豌豆
“你想要的，岁月不一定会给你，你不想要的，岁月总是塞给你，但你总得为了自己想要的去努力。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下面的故事，缘自于我的孩提发小。春节聚会时，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与自信，我知道他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便和他细聊，继而整理下来。为了方便阅读，故事以第一人称“我”来展开。
父亲离世前，给家里留下一笔不小的债务。那笔债务除了父亲，家里无人知晓，直到父亲病重前的几个月，家里人才得到消息。更令人气愤的是，这笔钱没有一分为家里所用，全部被父亲挥霍。
面对这样一个数额不菲，同时又超出法律保护范围，属于高利贷性质的民间借货的债务，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接受和偿还。父亲去世后，债权人催债无果，便上诉法院，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没有结果。法院让我们自己协商处理。从此，两家人便吵吵闹闹，纠缠不清。
接近有两年的时间，我的生活状态几乎可以用所有的负面、消极词汇来形容：提心吊胆、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忧愁满腹……
试图用忙碌的工作来淡化内心的苦闷，可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想起那凭空多出的债务，心里更加愤懑不平，无法入睡，熊猫眼便是从那时开始忠实地陪伴着我。
尽管自己无数次在心中安慰自己，想要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直气壮的无视这笔债务的理由，可是内心似乎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拒绝，让我始终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歌词里说，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而我那却是，想做却做不到才最痛苦。
愤懑和矛盾充满了我的内心，有那么一段时间，感觉自己很接近抑郁症。我的脸上很少能够看到笑容，渐渐地，我甚至都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陷入那种混沌的状态之后，实在难以自拔。可是，人的心理真的好奇怪，明明知道应该从这种心理泥沼之中摆脱出来，可我却在这种忧郁和寡欢的状态之中自我陶醉，慢慢地，竟开始享受这种别人没有经历过，无法体会到的感觉。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受虐心理吗？
好多次，我都在心里呐喊到：哇!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还有什么，尽管来吧，让悲惨来得更猛烈些吧! 看似很无畏，很勇敢，很坚强的呐喊并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给我带来强大的心理力量，反而让我有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心理倾向：就算我将来过得不好，那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没有努力，而是我实在太悲惨，上天太不眷顾我了。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可怕了！若真的被带入那种想法之中，那我的人生真的就无药可救了，好在我没有。这也要归功于那个债权人的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也刺醒了我。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债权人又来到家里讨债，简直一副静坐一夜，不准备回家，谁都别想好好过春节的架势。言语纠纷与大声的吵闹充斥着整个屋子，声音越来越大，那是一种接近失去理智的咆哮，每一方都在抢着诉说自己的理由和坚持，几乎都不会听到对方在说什么。我站在屋子门口，无心陷入那毫无意义的争吵，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笃定了不再去理会这个债务。也许正是因为我远离那个喧嚣地战场，我得以清楚地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尤其是债权人说出的那句：“没有躲得过去的债，只有努力挣钱来还债，然后去改变生活的，从来没有见过谁是靠躲避债务而发家致富的，你们不想还债就是压根没想过要努力挣钱”，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内心，我竟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
那一夜，我的内心无法平静，我不停地思考，不停地反驳，再不停地思考，再反驳，然后再思考，直到我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把妈妈和哥哥拉到一边，进行一次认真的商讨。接近两年的纠缠与吵闹，妈妈对这件事已经非常疲惫，她知道这个债是无法逃避的，但碍于我和哥哥一直没表态来偿还，她也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个能力。哥哥仍然是想采取不理会的态度，认为这个债务与我们无关。
我郑重其事地向妈妈和哥哥说出了我的想法：
首先，这个债务是确实存在的，欠条上的字据确实为父亲所立，这个债务也是在父亲生前的时候我们就知道的，我们也与父亲确认过，债权人并非在父亲离世之后才来讨债；
其次，父亲离世前当着我们与债权人的面，答应过别人会偿还（那时，父亲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虽然父亲将钱财挥霍，让我们很受伤，很气愤，但这个生前的承诺已经无法撤回，我们还是得兑现；
再者，父亲生前隐瞒我们借债挥霍，已经是名声不好，徜若我们再欠债不还，那父亲的糟糕名声永远不会洗脱，我们的生活也会被人指点，侄儿侄女他们同样会被人瞧不起。
最后，这个债务是高利贷性质的民间借贷，我们只会偿还其中的本金，利息与我们无关，而且我们没有能力一次还清，只能分期偿还，并延长分期。
妈妈很同意我的想法，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想说的，哥哥考虑了之后，也认为可以。通过中间人的协调，债权人也同意了只还本金，分期偿还的意见。在以我和哥哥的名义重新立下一张欠条后，这场持续了近两年的纠纷终于告一段落了。
那一刻，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把两年来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搬落了地，她说了句，终于这样解决了，再也不会来我家纠缠了。我看着妈妈的眼睛，那里面闪现出久违的希望与轻松。
而我，两年来终于可以睡一场安安稳稳地觉了。尽管身上背负着一笔债务，但我却重新拾起了久违的踏实感，那些之前存在于我内心深处的矛盾、挣扎与痛苦，一瞬间消失殆尽，我感受到了无比的轻松。
我被压抑得太久了。在争吵不断地两年时间，每次回到老家，走在路上，我总是感觉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无数只嘴巴在议论我。每次回家，我都希望能够尽快地逃离，尽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现在，我终于可以大步走在路上，挺起胸脯，因为我的肩上不再是背负着债务，而是扛起了责任。在我扛起责任后，我发现，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因为总有解决它的办法。我的目标也更加清晰:努力工作，挣钱还债，积累财富，改变生活。
这，应该就是成长。
By| 小豌豆，2016年2月15日
一颗爱码字的豌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