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贝利:人类的死城,动物的天堂
摄影:SEAN GALLUP,GETTY IMAGES
废弃的摩天轮依旧矗立在已经长满树木的“死城”。
20世纪的“庞贝”
公元79年,
维苏威火山降下末日岩浆,
盛极一时的庞贝古城,
须臾之间被吞没殆尽;
供图:ITALIAN MINISTRY OF CULTURE
研究者使用CT扫描仪对庞贝古城遇难者的骨头和牙齿进行检查,该遇难者的遗体被凝固的火山灰包裹着。
公元1986年,
一声巨响,
一场世界大战后最严重的核灾难发生,
它被称为“20世纪的庞贝”,
即“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
摄影:Robert Maxwell
核反应堆爆炸后,切尔诺贝利附近的一所小学里散落一地的防毒面具。
那次事故的辐射量,
相当于400颗美国投在日本广岛的原子弹。
800年:专家称消除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后遗症需800年,而反应堆核心下方的辐射物质自然分化要几百万年;
50万:参与抢救切尔诺贝利的英雄们达50万人次;
20亿人:建立在白俄罗斯国家科学院研究成果上的报告说,全球共有20亿人口或多或少受切尔诺贝利事故影响。
摄影:Robert Maxwell
废弃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里,仍矗立着未完工的5号和6号核反应堆冷却塔。
事故导致31人当场死亡,上万人由于放射性物质远期影响而致命或重病,至今仍有被放射线影响而导致畸形胎儿的出生。这是历史上最严重的核灾难。
人类的死城
切尔诺贝利成为人类的死城,却成为动物繁衍生息的天堂。
事故之后,
原核电站所在的普里皮亚季城
被彻底废弃成为“死城”。
废弃后31年,
我们于2017年采访了切尔诺贝利的“潜入者”。
“潜行者”之一Eugene Knyazev在一座废弃的村庄燃起篝火,准备晚餐。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Eugene Knyazev在前往普里皮亚季城的旅程中,正在一个废弃猪棚里休息:“我被切尔诺贝利区域内的无限自由所吸引。”他说。
“你会觉得自己是地球上的最后一个人,”Eugene Knyazev说道,他已经在这块生命禁区度过了一年,“你漫步在空旷的村庄,城市,道路上,会有一神奇的末世感。”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Eugene Knyazev晨起后正在刷牙:“你会感到时间在这里静止,你会分不清今天是星期几,你的方向感也开始迟钝。”
在过去的十年中,越来越多人自称“潜行者”,非法进入切尔诺贝利。他们穿着迷彩服隐藏在黑暗中;他们开车驶过数公里的辐射森林;他们无视罹患癌症的危险,摄入未经过滤的水,食用当地的浆果以及触摸受污染的物体;他们在废弃的村庄里睡觉,早晨看着普里皮亚季城的日出在苏联式的屋顶上展开。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他们来到切尔诺贝利,
最有可能是为了逃离现实,
逃避那座被过度监管的世界。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潜行者”通常在阁楼里睡觉,以避免与此区域内越发繁盛的野生动物种群相遇。
自称“潜入者”之一的Eugene Knyazev坦言:“我被这个区域的绝对自由所吸引,在数千平方公里的偌大空间之内,除了你几乎没有别人。你可以进入任何房子,任何公寓,随便住在哪里都行,你可以以第一人称视角感受一种触得到的历史。”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Eugene Knyazev漫游至一个废弃的游泳池。
同为“潜行者”的Alexander Sherekh说:
“你去了苏联最大的博物馆之一 ,
你真的可以触及历史!”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Alexander Sherekh睡在离第4号反应堆不到4公里的建筑物屋顶上。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Alexander Sherekh在一处废弃地下室里将水瓶装满“饮用水”。他说:“我清楚地知道这于我们的健康状况非常不好,但高辐射的存在也不会阻止我们访问——即使我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我们很清楚辐射究竟意味着什么。”
摄影:PIERPAOLO MITTICA,PARALLELOZERO
一群潜行者在Eugene Knyazev的“私人公寓”里享受伏特加派对。
动物的天堂
摄影:JAMES BEASL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普里皮亚季河把切尔诺贝利隔离区一分为二,河岸四周也是该地区许多物种的重要栖息地。
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交界处的隔离区总面积约4200平方公里,切尔诺贝利核灾难让这里变成了欧洲真正意义上,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
摄影:GERD LUDWIG,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普氏野马曾一度濒临灭绝。1998年,为了拯救该物种,人们把它们引入切尔诺贝利附近地区。现在,这里荒无人烟,但野马的数量却显著上升。
自那场灾难后,白俄罗斯方面的大型哺乳动物数量有所回升。在为期五周的调查中,乔治亚大学萨的生物学家Jim Beasley被这里的动物数量所震惊。触发式相机拍到了1头野牛、21头野猪、9只獾、26只灰狼、60只貉(在亚洲被称为狸猫)和10只赤狐。“你走到哪里好像都能看到狼!”Beasley如是说。
摄影:SERGEY GASHCHAK, CHERNOBYL CENTER
一只欧洲灰狼漫步在切尔诺贝利,此地灰狼数量大约是其他保护区的7倍。
阳光很明媚,
你能听到啾啾的鸟鸣,
能看到自由自在的动物。
辐射完全没有阻止这里的野生动物的繁殖,
反而飞速增长。
是否可以这样认为:
没有人的切尔诺贝利,
一切似乎都很好。
是核泄露毁了这片土地,
难道也正是因为核,
“拯救”了这片土地吗?
摄影:GERD LUDWIG,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一只小赤狐正沿着隔离区内的铁轨寻找食物。
巴黎第十一大学的丹麦科学家Anders Pape Møller研究了核环境中的燕子,他得出了不同的结论。“生活在切尔诺贝利和福岛的动物们每天24小时处于被污染的环境中。即便每小时的核辐射量并不算太高,但随着时间的积累,总量也是很惊人的。等到一定程度后,你就会看到明显的后果。”经研究发现,野鼠的白内障发病率更高,鸟类翅膀上的有益细菌种群数量降低,家燕出现了局部白化病,布谷鸟也越来越少露面。
摄影:GERD LUDWIG, INSTITUTE
通往普里皮亚季城(Pripyat)的路上,一个辐射警示牌赫然伫立。
虽然人类的缺席,万物得以蕃息,但是动植物并没有免于辐射引发的健康影响。研究人员使用可以测量辐射的项圈,跟踪了在切尔诺贝利进行远距离迁徙的13只狼。这项发现可能预示着未来野生动物数量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其携带的变异基因也可能会扩散开来。到目前为止,狼的健康恶化情况并不十分明显。
摄影:JAMES BEASL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在切尔诺贝利隔离区,一群灰狼经过了一个触发式相机陷阱。
但是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
切尔诺贝利的动物
是否会出现下面的情况——
毕竟,
反应堆核心的辐射需要很久才能自然分化——
大约几百万年后。
这对全人类来说,
几乎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