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忆事（一） - 草稿

        又是一年清明节，总有些过往的记忆蜂拥而来，逝去的人 ，存留的记忆，在“清明时节雨纷纷”的雨雾里更平添了许多伤感，望穿雨雾，那些人、那些事，越来越清晰……

                              （一）

        儿时，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奶奶，在所有的孙子、孙女里，我敏感地觉察出，我和弟弟作为王家长子的孩子，得到了奶奶最多的关爱，我们出生时，爸妈和奶奶还没有分家 ，奶奶还年轻，有精力照看我们，孩子都是带出来的感情，自然就亲近些。其他三个叔叔的孩子，一则因为不住在一起，二则因为与媳妇相处的问题 ，孙子、孙女们不常去奶奶家，感情也要疏远一些。

        我们从奶奶家搬出来，大概是我三四岁时，距离奶奶家不过一公里的样子，这丝毫努英雄我每天去奶奶家好多趟，反而乐此不疲。一到放寒暑假，我就常住到了奶奶家，成了奶奶的牛皮糖，黏上就甩不掉。妈妈说我一放假就不见人影，简直是长到奶奶家了。利用这些时间  ，我和奶奶爬拉煤的火车去过新疆，回来时红色的布鞋成了煤黑色；过年时还和奶奶去串亲戚 ，奶奶娘家的长辈们孙子、孙女里只有我熟识 ；和奶奶一起走路三个小时去姑姑家，还从路上捡了一块腌酸菜的大石头，就这样一老一少抱着一块沉甸甸几斤重的大石头到姑姑家时，把姑姑笑死了，说我们是吃饱撑的。现在想来 ，这些傻里傻气的事情只因为是和奶奶一起去做的吧 ，以至于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有些事情能不能完成，以及完成的效果，和谁一起去做比较关键。后来也有机会参加步行团队去远足，坚持不过一小时我就偃旗息鼓了，想想那三个小时我怎么坚持的：蓝天、白云、清风……一老一少边走边说，听奶奶无数个夜晚讲的毛野人的故事，采路边的马兰花……多年后我依然还记得那个场景。

      最想念的是奶奶做的玉米面焖饭，里面是大块的肉，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把肉的滋味做得鲜香够味，那味儿和玉米面完美的融合，每每吃的放不下碗。一做玉米面焖饭，我放学时，奶奶保准在门口的路上等着我，好远的看到奶奶我就知道我又有好口福啦！ 家里有好吃的， 我常常用一方手帕包好了给奶奶送去，妈妈是知道的 ， 有时会戏谑着说家里有只“偷家鼠”，但并没有半点责备。我对奶奶的依恋，妈妈心里有数，奶奶也最亲近我家，妈妈心里更有数。

        奶奶的病生的很突然，有几次流鼻血好一阵子才能止住 ，最后一次流了好久 ，爸爸和叔叔们送奶奶去医院，几天后是用担架送回来的，爸爸急急地回来，说让我们去开看看奶奶 ，奶奶状况很不好，恐怕时间不多了 ，说这话时，爸爸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声音哽咽着，我不知道什么叫时间不多，跟着大人去见奶奶。见到奶奶时，她脸色苍白，满脸疲惫，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我握住奶奶的手 ，真心疼奶奶啊！我鼻子一酸就哭了 ，旁边有长辈说：“到底是奶奶带大的，和奶奶感情好啊！”旁边有人一把拉我过来，说：“别把眼泪掉在奶奶身上，不好！”奶奶的身影就隐在了人群中，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奶奶，成了我和奶奶的诀别。奶奶去世，我只梦到了一次她，是她希望我好好生活吧！

      奶奶和爷爷的感情从我有记忆时，就一直不好，不在一个屋睡，也不多说话，有时还吵架。后来才知道，爷爷是那时抓壮丁从河南到这边来的，奶奶的第一个老公，也就是我爸爸的亲生父亲60年闹饥荒时去世了，带了我爸爸改嫁给现在的爷爷，从我记事时爷爷就一口外地口音，听久了倒也不妨碍沟通，对我们也很好，以至于我以后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爷爷时，都有点不太相信。谁也说不清爷爷和奶奶关系不好的原因，只记得奶奶去世时爷爷哭的挺伤心，奶奶去世一年后，爷爷也生病去世了。 奶奶去世后，每年清明成了出去过年外爸爸的兄妹们相聚最齐的日子，儿孙们在奶奶坟前聚一聚、聊一聊、吃一吃，仿佛奶奶还在 一样，说说笑笑，回忆过往。这样的清明一直持续到我结婚，从那一年，清明时节，再也没有机会去奶奶坟前祭奠了，15年了，奶奶，没有去看您，但你永远住在我心里，活在我心里！

        奶奶：“娟娟，等你长大，嫁人了，奶奶帮你带孩子啊！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啊！”

        我：“奶奶，你要好好的，我以后还要上大学，挣到钱，到时候接你去享福！”

      奶奶，现在想起来，是我没有让您享福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