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桃花洞组诗

一

往山里走

再往里走

只管顺着两山让开的道路

桃花桥是一个代名词

也许

来自于唐代或宋代

路过它的人——

它记得

你不必，再看一眼了

向阳匣

你可以空手来见它

任意地接受

它馈赠的

鸟鸣、花香、核桃绿、矮屋……

都拿走吧

凡是，你能记得的

但，你要学会珍惜

像一个古老的名字

热爱它不曾言说的过往

这就够了

让我们沉默，向阳

二

他们用一根长杆

挡住入山的道路

四月和五月

我余心不悔，从远而来

看守的人说

防火，还在封山

桃花洞，就这样错过了你的花期

捡一颗绿色的

被雨打下的山桃带回

可它啊

总想回到山中

不几日就皱紧了眉头

只有它懂：

山中一日，胜却人间无数

我用羞愧

将它安置在屋前的花坛

（那是我曾想象过无数次的

向阳之绿）

无味的现实

可以用梦来装点

三

把山中的春色误了

这是一件

想起来就感到哀伤的事

只有山中的石头

更懂得爱

它们互相抱紧

高举向阳之花

风、雨、时光侧身走过

也只是晃了几下

它如瀑布

一泻千里的翠色

四

匆匆

是春，是夏

桃花洞的四季

太过分明

你可以靠一靠

它嶙峋的山石

假装自己也成了

地脉的一部分

归来呵

山、河如初

过路的人——

尘埃漂浮

你将何从？

五

牧羊的老人

把响鞭甩满空山

桃花一转身

就闪出

一瓣弯弯的月亮

空出的半块石头

不邀李白，不邀杜牧

它邀落叶，流云，驼铃，松鼠，獐……

以及放牧的老人

来坐坐

六

桃花洞

你养在深山不为人识

大佛湾、小佛湾的佛祖

他们低垂的目光

是你亘古柔软，不惊的心吗

叩拜，已是多余

相见，从不恨晚

桃花洞

我走了

是等着下次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