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部曲 • 赴今生（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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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地上出来，已是深夜，轩时回望身后，“杜珍药业”建于工地的临时办公处仍灯火通明，攻艰无数，杜珍游展园终于确定开工时间。
所有事情都紧锣密鼓，一刻不容懈怠，何朗闻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方，轩时的目光落在何朗闻的办公室，灯火透照出来，拉长了他伏桌的影像。再不会有人像他，在杜氏集团已成擎天巨舰的今天，依然能把自己的精力和身姿，摆在创业的危难中。
“顺子，你给朗叔买份宵夜送上去。”凝思间，轩时与顺子道。
“嗯，我先送你回酒店，顺道去买宵夜。”
“不用了，我自己回酒店。”
“好的。”顺子应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刚入酒店大厅，一名身姿颀长的男子面目凌峻地直奔过来，“借步，聊两句。”那人堵在轩时身前，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轩时看他一眼，并不认识，“你哪位？”
“书雅的朋友。”那人双目灼灼，轩时看他，沉吟片刻，点点头，两人一同步入大厅的酒吧。
“我认识书雅十年，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痛苦。”那人一双眼厉盯轩时，似随时能喷出火焰。轩时被他的气势压制，莫名有些惴然，“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极力镇定。
“你伤害了她。”那人毫不客气。
轩时忽尔笑起，“我听不懂你的话。”
“她妈妈身体抱恙，本不打算演出，因为你答应要去，老人家硬撑着来了，完成了近70分钟的表演，结果，你从始至终都未现身。”
“我已提前打电话给卫委，说明有事不能去。”轩时释道。
“提前打电话？”他忽然锤桌站起，哆哆逼向轩时，“信息已公示，票也售出了，当晚就要表演，你中午给她打电话说不去，你玩儿她吗？”
轩时被压迫得局促，本能地后仰，“抱歉，我以为这是一场平常的演出，我不过是普通观众之一……”他话未说完，一杯冰冷的酒已泼到他脸上。
“普通观众？有你这样的普通观众？专程送票，一再确认，多人反覆提醒……她为这名‘普通观众’在寒风中站了大半夜，人都躺在医院了。”
轩地抹了抹脸，看着他，无从争辩。“她在哪间医院，我去看看她。”良久，他轻声问。
那人甩出一张卡片，“上面有地址。”
“谢谢！”轩时沉道。
“你最好好模好样地哄她，若再惹她不快，别怪我不客气！”他抡起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
轩时看着他，慎重地点头，那人斜睨他一眼，转身离去。
“呃……”轩时伸手叫住他，“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背身停下来，“你不用知道，书雅若有恙，我不会放过你。”言罢，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卫书雅下了车，看向展览馆三楼，那里灯火辉煌，人潮如织，杜珍游展园如期开工，慈善拍卖会也在开工的当晚举行，歌舞笙箫间，她避开人群，朝黑暗中隐去。
她绕着展览馆，在黑暗中仰望，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并未看到杜轩时。晚风吹过，寒意袭人，她微微颤抖着，抱紧了身体。何朗闻说，今晚是属于杜轩时的，为这一句话，她疾驰百余公里，从京都赶到津市……
此时会场内人头攒动、星光熠熠，众多当红明星现身，引得众媒体纷踏而至，李傲芙的入场，更将现场热度推向顶峰。
大屏上环映着一只青铜制手电筒，为民国24-29年古津城西靳派出所使用，起拍价一万元人民币，这件物品有十余人参予竞买，李傲芙坐在人群中央，频频举牌，经数轮竞价，此物被荣泽影业老板乐幕泽以十五万人民币收入囊中。
“不可思议！”幕后观看的何朗闻不觉惊呼，多件单品的价格已达“天价”，今晚的拍卖会，无论从经济效益还是社会效益评估，显然都远超归初的预估，他不知轩时究竟邀请了多少人，单看今日到场的明星，出场费恐已不菲，杜珍药业可不会把钱花在请明星身上，何朗闻想到此，在人群中寻找杜轩时。
轩时在一拨又一拨尖叫的声浪中隐去，他不欲当着众人面，去收揽李傲芙蓉的人情，纵然她已做成此局，他也不肯给她合体的机会。他在幽暗中下楼，悄然离开会场，身后众人沸反盈天，镁光灯铺天盖地，媒体的目标何止是这场拍卖会，嫩模事件后，各路媒体疯狂捕捉杜轩时的行踪，皆无成效，今天正好，杜珍药业慈善拍卖会，李傲芙也来了，若能抓到两人同框，便是功德圆满。
黑暗中，一片白色的魅影左右飘忽，游离在展览馆外，轩时停住脚步，退到隐蔽处打量。那魅影正朝这边飘来，与他越靠越近，“书雅……”轩时惊惑地唤出，那魅影瞬时立定。
“轩时……”卫书雅喃喃寻找，轩时疾步跑过去，握住她，但感她身上浑身滚烫，“你还在发烧，怎么就跑来了？”
“我……”卫书雅待说话，已喉间哽咽。
“我们不能在这儿说话，先到车里。”周边有脚步声，轩时四顾警惕道。
“嗯，车在那边。”卫书雅指着远处停车场，轩时拥着她匆匆跑过去。
“傻呀，你这时间应该在医院里。”车中，轩时看着卫书雅，不知说什么好。
“我，想来看看你……”卫书雅虚弱地嗫嚅，仰望他的眼绽满希翼的光，轩时迟惑着，伸手欲捋她额前乱发，凝望她良久。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他抑止住冲动，终究什么也没有做。
卫书雅抬眼看他，忽觉阵阵酸楚，不禁落下泪来。
“我送你回京都。”轩时看她低垂的面孔，深叹。
到达京都，已是深夜，卫书雅疲惫地靠在后坐上睡着，轩时静看她，沉思片刻，把车停在街角。未几，他熄了灯，独自守候在车外，给喻承安打电话。
“傲芙，你的新剧《惊情1946》下周一就要在东营卫视首播，东营卫视空前重视，将其列为年度最强剧，你怎么看？”屏幕中正在直播华语主持大咖与李傲芙的对话。
乐幕泽听至此，放下手中把玩的旧电筒，盯向屏幕。
“是不是强剧，还需观众来评判，我只能肯定这是一部走心剧。”李傲芙微笑着，未几，捋一捋长发，“拍这个剧，我自己也像涅槃了一次。”
“噢？这话怎么讲？”
“这个角色给了我太多触动，几乎重启了我的人生观。”
“这到是很有意思，能不能讲得透一点。”
“潇芙蓉一生，拥有蚀骨的爱情和忠诚的婚姻，但她不快乐，她用眼泪和血酿出‘琉璃’，倾倒众生，却抚不平自己的伤痛。所有传奇的女人都有代价，我愿做一个寻常女子，得遇所爱、嫁一人、生几子、相守终生。”
“噢！”主持人忽然看住她，意味深长地笑起，“我想问一句题外话，傲芙你肯给面子就回答，否则，你可以略过，因为这问题本来也不在我们今天的谈话范围内。”
李傲芙迎视他，沉吟片刻：“你说！”
“你和杜少爷现在进展如何？”
……
乐幕泽低头，陷入凝思，当年他差点把李傲芙从“盛东文化”挖过来，结果盛东文化硬生生凭《惊情1946》把她留住。李傲芙为此屡屡向他抱歉，但乐幕泽心里明白，这事不怪李傲芙，换了任何人，碰到任飘萍的剧，都会不计代价争取。何况，任飘萍也公开表示过欣赏李傲芙的演技，她对任飘萍自有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恩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