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人生如梦.我嫁给了公爹（二）
文/余热焰原创
3.
离开家之前，我在公爹房门前嗑了三个响头，愿他节哀保重。来生若有缘，再续父女情吧。这会，心里竞有些莫名地感伤……唉，今生是我沈冬梅红颜薄命，没有什么可怨，只叹人生如梦，：“质本洁来还洁去，香消玉陨不由人”。
回眸，发现墙角边有瓶用剩下的农药（敌敌畏）。用于归去，它是琼浆玉液，我轻轻地关好大门。此时月光如水，凉风习习，踩着含情的月光，象个幽灵般走向东面的养牛坡--丈夫常铁军的坟茔。
走着，走着，红云漫天，星星眨着眼睛游移在银河。薄雾将月亮半遮半隐，是个美好之夜！如若不是流光把人抛，怎不令人留恋，怎不花好月圆！
回想高中时代，我最喜欢唱的那首歌：“但愿人长久”，“我欲乘风去，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便悲从心起，算了吧，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烦恼多一重。茫茫人海，今有谁怜？心里这么多的惆怅与不甘，只愿来生如意吉祥！这一世，绝望的人生很快就要结束了。
无忧的月儿高悬，姿意弄影，徐徐清辉洒落在丘陵间的草丛上，忽高忽低，似人头在攒动。
就当我快接近坟头时，头顶上空传来一只夜莺的凄鸣，有几分诡异瘆人，伴着新坟上长长的白幡摇摇摆摆。我的心抽了一下，好像坟边有个影子在晃动，不可能吧，我揉了揉眼睛，许是我看花了”。不对，真是有人，那坟前还有一团亮光，有个人影背对着我这方在烧纸钱。
我快步走去问道：“是谁在那儿？”
火光中，我认出是公爹常玉田。他抬头时，我看见满脸泪痕的他。“梅儿，你怎么来了？”公爹看了看我问。我说：“我想铁军，睡不着，过来看看他”。他没再言语，只是不停地撕开纸钱焚烧。
我蹲在他身边，默默无语，泪水却自顾流淌。“孩子，咱回吧，让铁军好好安息”。待纸钱烧烬后，公爹站起来对我说。“爹，你先回吧，我想再待一会。”我回道。“走吧，快零晨了，夜风凉~”他说着，又看了看我经过妆扮的一身行头，脸上顿时露出十分的不愉。我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个刚死了丈夫和娃儿的女人，竞然打扮得花枝招展，搁到谁心里也很憎恨。今夜，我没想到公爹会来这儿，定不能当着他去死。唉，明天再来吧，我想了想说了句：“爹，咱回吧，……”
4.
夜风呼呼地吹，黑暗中走崎岖不平的山路很慢。加上我穿的是长裙和高跟鞋，更是颠簸难行。“把包给我拿”公爹他说着便将我肩上的挎包抓在了手里。情急之下，我紧拽着不放，心慌意乱中连声推阻。因为包里有那个（药水），我怕公爹发现。没想到几下推攘，那个药瓶竟“哐啷”摔在地上，碎了。一股冒着白泡又刺鼻的气体迅速散发。公爹一下明白了我今晚的意图，他又惊又怒，一个大巴掌就扇在我脸颊上。“你疯了，你怎么这样没出息？”随即又打了我一巴掌，又惊又怒的公爹象个孩子似的，跌坐在地上抱头哇哇大哭。
我也哭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似乎只有痛哭这一个选择。静谧的星空下，断肠人同悲。两个至亲，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哭着，哭着，两双手就紧紧抓握在了一起。“爹，对不起，我真的活不下去~”我绝望而心碎地说。“不能啊，你千万不能这样做。现在，爹只有你了，你在爹心里和亲生女儿一样，你明不明白？”“老天啊，你为何要绝我常玉田的活路？想我常玉田此生一次坏良心的事也没干过，为何要遭到如此摧残？天理有吗？天理何在呀？”公爹他捶胸顿足地仰天怒吼着。
夜，越来越凉，月儿也钻进云层。经过暴风雨般的发泄，我们伤痛的心也渐渐平复。公爹很认真地拉着我的手说：“梅儿，答应我，只要爹不死，你就不能死！听到没有？”“如果你做不到，那爹陪着你一起死！行吗？”听着公爹这翻话，我的心是又痛又怕，连连摇头道：“爹，我恐怕做不到啊，你一定要原谅梅儿。爹，我好痛，我好冷，呜呜呜……”
天边泛起鱼肚般的白，黎明正步步临近。山风凉透了我的身心，我的身子瑟瑟发抖。
公爹有些犹豫，但还是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不过此时的我，真的很虚弱。虽说已穿上他的衣服，可身子还是象筛糠一样抖过不停，上下牙齿也“咯吱咯吱”响过不停。于是我死死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
“梅儿，来，爹背你回家”。公爹说着便一把将我背起。一路无话，我瘦小的身体伏在他高大宽厚的背上，显得这么的弱小。“爹，谢谢您！”我有些哽咽，在心底万分感激地说。
（未完待续）
余热焰原创
二零一九年一月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