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才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闲读《资冶通鉴》，读到司马光评李广利讨伐大宛封侯一事，我认为还有必要多唠叨两句。信手写来并非剑指他人，有意亵渎先贤。

《资冶通鉴》汉纪十三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写李广利事，司马光评价原文:武帝欲侯宠姬李氏，而使广利将兵伐宛，其意以为非有功不侯，不欲负高帝之约也。夫军旅大事，国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苟为不择贤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为各而私其所爱，不若无功而侯之为愈也。然则武帝有见于封国，无见于置将:谓之能守先帝之约，臣曰过矣。

        我们先来理清上文中的人物关系。武帝指汉武帝刘彻，公元前156年至公元前87年在位，是一位有雄才大略，颇有建树的皇帝。李氏是李夫人，汉武帝的宠妃。广利，即李广，李夫人的哥哥。

      再来理清相关事件。汉武帝为了表达对李夫人的宠爱，想给小舅子封侯。但是他不能直接给小舅子封侯。因为高祖皇帝刘邦当年与众将盟誓:非有功不侯。先祖遗训，不得违背。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刘彻让不懂领军打仗的李广利带兵讨伐大宛。结果是损兵折将，侥幸平定大宛。遂名正言顺地封李广利为海西侯。

      第三，说说司马光的评价。司马光认为军旅大事，关乎国之安危，带兵之将，应择贤而授之，不应马虎。侥幸以微不足道的功劳为借口给李广利封侯，不如直接封候算了。用这种方式遵守先祖遗训，那是大错特错了。

      其实迂拙狷介的司马光并没有搞懂汉武帝的规则。汉武帝做为规则的制定者与执行者，建功，就能侯，这是他的规则。派李广利讨伐大宛，是他潜入规则的私欲，然后派得力干将辅佐李广利，给他精兵强将。倒是无能的李广利活生将一盘好棋下成了丑棋，弄得损失折将才有尺寸之功。汉武帝的目的达到了，数万将士却白白冤死在了西征的路上，唐朝时唐玄宗派杨国忠讨伐南诏也是类们丑剧的重演，真应了那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

        汉高祖刘邦定下的“无功不能封侯”的规则没有错。错在了刘彻把军国大事当儿戏，给私欲披上符合规则的外衣。司马光认为汉武帝遵守了封侯的规则，而没有遵守选拨将军的规则，认为汉武帝错了，其实是没有搞懂潜规则。

      在现实生活中，有人将卑鄙潜入规则，则把不折不扣地执行誉为忠诚，把遵守规则者视为尽职尽责，把照规则办事视为公平公正，把敢有异议认为是违规。虚伪粉饰不了私欲，谦卑无法掩盖丑陋。温柔的屠刀常常会高悬在弱者的头顶上，专横利剑常常会割断善良的喉咙。谁说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铬，潜规则才是卑鄙者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