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不归客（二十）
寒江雪，古时月，一蕊冷香十年约。
雁孤影，客独行，血溅阶前梦别情。
江湖路，多变故，高山流水终不负。
思故人，断红尘，舍弃此身成大仁。
（一）巧入客馆
阿史徳装聋作哑地转身不仅没能打消那几个突厥人的怀疑，反而更加地刺激了他们的好奇心。于是，阿史徳也便故意放慢了脚步让他们走近过来。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追上时，阿史徳便又加快了步伐甩开他们一段距离来。尽管如此，那几个突厥人依然是不依不饶的紧随其后，一边追赶一边用突厥语对着阿史徳嚷嚷着。
“站住！”
阿史徳故意将他们引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巷子里，然后便停了下来。那几个突厥人依然是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去。
“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
那名突厥首领气喘吁吁地站在阿史徳身后厉声质问道。
“何人？你们可认得我？”
阿史徳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用突厥语反问道。
“你……你是……”
那几名突厥人认出了阿史徳来，顿时吓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对！就是我！”
阿史徳话音刚落，那几名突厥人想赶紧逃跑，却不料阿史徳的本事远在他们之上，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只见阿史徳移形换位瞬间便将他们打趴在地。
“说吧！你们此次赴唐是为何事？说实话，我便放了你们；若胆敢欺骗我，你们休想再活命！”阿史徳面色冷酷地说道。
“将军饶命！我们……我们是跟随着叶护西达摩大人及大王子一同来……来学习的。”那名头领爬起来跪在地上边求饶边回答道。
“学习？哼！休再瞒我！否则……”
阿史徳说着便拔出身上的宝剑来。
“和议！和议！将军，我们是来和议的！求将军饶命！”
那头领看到那把绝世宝剑后，不由得恐惧起来。
“好！终于说了句实话。那你们是为何来求和的？莫非阿史那庵逻改了心意，不再与大唐为敌了？还是他有何不可告人之目的？”
阿史徳握紧湛卢直指那头领追问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是随从如何知晓可汗之心意？将军若想知晓还是得去问叶护大人或大王子。”
那名头领脑袋如捣蒜般拼命求饶着。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坦白交代的，况且眼前之人正是他们此行之目的所在。
“是啊，是啊！求将军饶命！”
另外几个趴地上的也赶紧跪在一旁附和道。
“好！我暂且相信你们。但你们得帮我见到叶护或大王子！能做到我便放了你们，若做不到……”
阿史徳随手将手中宝剑朝着墙上一挥，只见那墙上立即出现一道剑痕来。
“做得到，做得到！只要将军换上我们的衣服便可以了。你，赶紧跟将军换下衣服！”
那头领边说边转过头去对着身旁那名属下下令道。
“我……”
那名属下稍微迟疑了片刻后，便站起来与阿史徳互相换好了衣服。
就这样，阿史徳便跟着那几名突厥人混进了专门接待突厥使团的客馆之中。
（二）挟迫叶护
边关寒夜静，冷月挂泪痕。阶前溅飞血，惊醒梦中人。
慕容雪再次被噩梦惊醒过来，她上一次是梦到了罗艺不辞而别，而这一次，她却梦到了阿史徳自杀。此时的她便不由得对阿史徳格外担心起来。
与此同时，阿史徳混入了客馆后，他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了西达摩的房间。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本大使之房间？”
正在休息的西达摩听到动静后立即坐起来喝声问道。
“说！你们此次和议之真实目的是什么？”
蒙着面的阿史徳用汉语质问道，并拔出宝剑架到了西达摩脖子上。
“你……你是大唐天子派来的？”
西达摩一时无法辨认出阿史徳来，他以为李世民不相信他，所以又派刺客来逼问此次和议之真实原由。
“说！你们此行之目的到底为何？”
阿史徳不置可否地继续追问道。
“我们就是来和议的！只要你们帮我们除掉逆贼阿史徳，我们可汗便向你们天子称臣！”
西达摩如实回应道。
“甚？你们……好，很好！你若想活命，就帮我见一见大唐天子，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
阿史徳立即改用突厥语对着西达摩说道。
“你！你就是阿史徳？”
西达摩顿时吃惊道。
“阿史徳很快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但你必须先带我去见那大唐天子！否则，你便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史徳握紧宝剑更加贴近过去。只见那寒光一闪，西达摩那脖子处格外冰冷了起来。
“好，好！明日我可以带你去见大唐天子。只是，你得告诉我为何要见他李世民？不然，你就是现在杀了我，也没人敢带你入宫！”
西达摩虽知阿史徳之本事，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他肯定是想知道得更清楚点，免得被害了还不知道原由。
“这个你无需知道！”
阿史徳厉声喝道。
“哈哈！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着都是一个死，那你现在动手吧！”
西达摩顿时无所畏惧地冷笑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见李世民是想救人，而不是杀人，其他的你就不用知道了。我说过阿史徳很快便会从这个世上消失的，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因为阿史徳而丧命！”
阿史徳说完便收起了宝剑。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带你去见李世民。”
西达摩立即应承下来。
（三）杀身成仁
第二天，西达摩便以向大唐天子辞行之原由专门带着阿史徳去了皇宫。
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西达摩与阿史徳来到了大明宫。此时，李世民正在看程咬金派人送来的密函。
“陛下，突厥使臣求见！”
那太监先迈进宫中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吧！”
李世民收起那密函并将它放进了衣袖中。
“突厥使臣西达摩拜见大唐天子！”
西达摩边说边跪下去行礼，阿史徳竟站一旁一动不动。
“平身吧！这位是？”
李世民见阿史徳携带佩剑站在一旁，顿时有所警觉地问道。
“阿史徳拜见唐皇！”
阿史徳这才对着李世民拱手行礼道。
“甚？来人呐！”
李世民立即下令道。顿时，宫中禁卫军应声而入。
“陛下！我今日来是想做个了结的，我并不是想要刺杀陛下。”
阿史徳说着便跪了下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西达摩也立即跪了下去求情道：“陛下，突厥藩臣以性命担保，此人不会加害于陛下！”
“平身吧！既然你们都诚心下跪了，朕又何须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吧！你究竟有何事需在朕面前了结？”
李世民说完便又示意宫中禁卫军退了下去。
“陛下，我阿史徳愿用性命保一人之性命。”阿史徳仍然跪着回道。
“说来看看！此人是谁？竟会令突厥可汗求和通缉之将军不惜性命来保全！”
李世民很是惊奇起来。
“我师弟罗艺！”
阿史徳直接回答道。
“甚？罗艺是你师弟？他可是我大唐的郡王！你为何保他？”
李世民惊讶地问道。
“回禀陛下，罗艺本无谋逆之心，皆因我之故方才令他陷此危境！故而，作为他的大师兄，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周全。再加上突厥可汗以我为条件与陛下和议通好。所以，我更加愿意舍此残躯。”
阿史徳语气冷静地详细回道。
“好！好一个舍身取义的大师兄，好一个杀身成仁的突厥将军！看来关于你的传闻是假的！如此大仁大义之人，如何会成为突厥可汗口中的大恶魔呢？罗艺之事皆因赵斌而起，朕已经派人去解决了那赵斌。不过，罗艺还是得亲自来长安给朕一个说法。不然，我这大唐天子怕难以服众了！”
李世民虽口头表示了同意，但他还是想夺了罗艺之兵权。因此，他才会说让罗艺亲自来长安给说法。
“只要陛下将此宝剑交予罗艺，他便会自己退隐江湖的，陛下也就无需担忧了。然后再将我的尸体送去突厥王城，则突厥可汗也便高枕无忧了。从此，这世间便太平了。还望陛下和叶护大人成全！”
阿史徳说完便拔出宝剑自刎而死。
“将军！”
李世民和西达摩站在一旁顿时便惊住了。
“舍身而取义，君子所欲也！罢了！朕准了！来人呐，将此宝剑快马加鞭送至泾州城罗艺手中！就说朕既往不咎了，去留随他！”
李世民拿起那把宝剑对着身后的太监下旨道。
“将军！我一定会保你母亲之周全的！”
西达摩跪下去对着阿史徳的尸体行礼道。
原来，阿史徳在进宫之前将自己的想法如数告知了西达摩，并将自己母亲之安危托付给了他。虽说西达摩也听闻过阿史徳的不好传闻，但对于其仁义及孝念，他还是非常赞赏的。所以，西达摩也答应了成全其心。
李世民传旨下去后，一禁卫军将军手持天子令牌，腰挂湛卢，策马扬鞭径直往那泾州城方向奔去。随后，那突厥使臣西达摩则令人护送着阿史徳的尸体出了长安城往突厥王城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泾州城下兵马涌动，号角阵阵……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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