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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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散文诗:小羽

请透过我，看到无声风雪。

请只看烟花，不说寂寞。

1

许我素衣看月。

许我熄灭烽火。

这是心境的城外，我只有我。沃野为榻，流风做帘。

许我用文字挂一枚淡淡月亮，许我相信红尘上方才能搁置真诚，许我看到另一个轮回里的遥迢山水，许我，轻轻拨开升沉流年里的聚首与离别——

多少梨花白了又白，多少梨花开了又开，多少被叫做归人的人，还未归来。

而我的忧伤已薄，不再化作眼中湖水。

多少死而不绝的咏叹，叫——身在咫尺，心已天涯。

2

许我摘下旌旗，关了来路一切风雨；许我收起号角，把炉光握回手心。

一路走了很多年，见过多少无用的山梁河川；一路听了很多遍，累了多少无用的呼唤。

许我弹出石子吧。一个一个打灭幻而又幻的磷火。许我在尾音落地之前，抹平沙田上的江山。

倘若视线还缀着渴望——那尖锐又渺小的，闪光又刺痛的情意，请它无限扩大，蔓延，请它落下来——漫天尘埃。

我为其负荷一生。我被爱，倒悬于心海。

3

许我放倒流年，裁出生存的慢板。许我饮一壶陈年酒，在茫茫雪道上。

叹息多长，顺沿此生未名的憧憬与向往。遗忘多远，远过了千万句见与不见。

排过雁阵的水草生长在看不见的地方，惹过熏风的花红茂盛在看不见的地方，搭过月色的柳绿缠在看不见的地方。

许我把捏过的扇骨叫做故国青石。许我把青石上的脚步叫做霜痕——扣在文字的窗棂上，受不得冷，也受不得温情。

许我脱离季节。许我舍去梦里的枕头。最完美的釜底抽薪是——回头之后，又转了头。

4

许我不望雾岚。许我画出草庐，炊烟，为残垣装一点温暖。许我走在意志之外，离开想要的事情。

许我的筋骨轻过落叶，许我爱上好大一片余晖，许我一寸寸，踩碎风声鹤唳。

边城坐落在我的指尖上。我每一次心跳都会碰亮一盏孤灯。

嘀嗒一声声。

寂寥一声声。

5

许我撤到不可细说的时光之外。许我做自己的边城。

没有一颗斜阳能把苍茫从大地带走。没有一首歌能唱尽我纸上的河流。

在灰色与云朵之间，我唯一的刻刀是这浅浅的文字，在心思重时，划几处飘渺。

我的袖口空空如也，在这段借宿过的人世。

我的倾诉空空如也，我有弱水三千终不能一饮而尽。

我的背影空空如也，除了一个被你爱碎了骨头的灵魂。

那让她从冷漠里学会热烈的。那让她从无心里找到依托的，你的城堡。

许我把自己叫做边城，许我为了不能忘记的忘记，而沉静，而燃烧。

评鉴与感悟：

小羽用祈使句的诗歌形式完成了本组诗歌的呐喊与思考，诗歌用丰富的意象来衔接感情的归向，丰富的意象大多属于冷色系，如“风雪”、“素衣”、“梨花”、“淡月”、“余晖”、“孤灯”等，与全诗的“边城”意象交相辉映，令人想起张爱玲笔下“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的冷抒情意象。她的情感普遍细腻独到，她的情感不奔放热烈，而是用浅浅的素语描绘细瘦的躯体和灵魂。

小羽用从容平静来刻画时光、生死、爱恨等恒久主题。她静静地看“忧伤已薄，不再化作眼中湖水”，主动“画出草庐，炊烟，为残垣装一点温暖”，她爱上余晖，踩碎风声鹤唳。生命里的暖色调和现实里的冷色调相遇，增强了诗歌的张力。她的思想虽深沉严肃，内心的情感却越显炽热，她爱的关怀弥漫了整个世界。她善于采用跳跃性的语言，将淡淡的思绪贯穿在一系列的比喻里，仿佛一幅幅油画，又仿佛一个个古老的传说、故事，抒情和议论和谐统一在她美丽的文字里。文字背后的意义深远，不会感觉做作和突兀，一切都是最自然从容的状态。诗心和诗魂显得本真和真诚。

小羽的笔法是传统又现代的，排比句式咋看起来是炫技，深入阅读后，发觉文字是有力量的，她的意象和衔接方式带有晚晴文人的明亮和沉着，她的断句和组合方式具有典范性的意义，将音乐美和建筑美、绘画美完美结合起来，令人拍手称快。诗歌传达的思考超越了时空的限制，虚无的美感跃然心间，而虚无乃人间至美。

(评论人 司念)

天涯精彩留评

此刻，被一位叫边城的女子感动。边上的那座不起眼的小城犹如这个大大世界的缩影。有些精华不一定馥郁芬芳，她隐匿在平凡世界里；有些悸动是不需要艺术再营造，她可以原生态般的自由呼吸；有一些惊喜，是可以用山呼海啸般的倾述层层叠加而成；有一些炽情，可以把灵魂毫无保留的抛在边城的山间水湄间，与边城谈一场毫无牵绊的心灵契约。看来精灵与边城已经热恋了，连名字也改成ta想要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