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一 樟树

樟树

夏天将尽了。

樟树结了许多绿色的种子，噼里啪啦落下来。落了一地。

樟树作为一种速生的绿化树种，当你走在南方的城市里，很容易就能找到它的身影。

奶奶家附近就有一棵樟树。它的年纪大概和我差不多了。笔直而高大的树干撑起繁茂的树冠，绿荫下步过匆匆的行人，也走过了春秋冬夏。

当你踩过它的种子。它会裂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噼啪——噼啪——

像脚下踩着一个个小鞭炮。

鞭炮声里夏天慢慢过去了，到了秋天，樟树的叶子就老了，枯黄的叶子被秋风扫下来，在地上铺就厚厚的一层，鞋底踩在落叶上有沙沙的声音。

很轻，低得像是老人的絮语。你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是却觉得，很温柔。

入冬后，樟树的叶子就不掉了，天气冷得要命，树冻成了硬邦邦一条，沉默而坚硬地屹立着。枝干上载了雪，有风一吹，哗啦啦坠落枝头。

人们经过树下，积雪没不过鞋底。脚步声咯吱咯吱，一步一步行远了，还在咯吱咯吱。

等雪化了，咯吱咯吱也化在了雪中。

樟树长出来新叶，又嫩又青，一树梢的青绿里间杂着一点点黄，在熙薄的春天的阳光下，灿灿地好像发着光。

那些秋天没有落干净的树叶，被新生的叶子顶下了枝头。旧叶褪尽，春就来了。

人间的四季在草木里扎根，人类的兴衰与悲欢也在草木里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