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不掩风华
摄于云南元谋石林 2018.10
舍妹比我小两岁，现也迈入了“知天命”的行列。幼年时兄妹三人嬉戏玩耍的故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晃就是几十年，时光荏苒，岁月沧桑。但舍妹依然是那样的乐观、平和、淡定，既没有对不平生活的怨天尤人，也没有对未来生活的迷茫恐惧。有人可能以为舍妹要么是屈服于现实的麻木，要么就是生活优渥不知人世艰辛，其实是舍妹对历史与现实的充分领悟，正如基督徒不会因生活的苦难而丧失对未来天国的期盼。
所谓“天命”，代表的是人所不能控制的外在力量，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就是认识到了这一力量。按照钱满素在《文明给谁看》的说法，“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是达到了内在和外在的自然协调。而非为所欲为的意思，否则七十岁的老人就该肆无忌惮了。舍妹未必读过这本书，但大道至简，生活本身就是一门学问，人们从其中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感受到人类自身的渺小。
人是精神、欲望和理性的统一，但有些人只活出了欲望与理性，从而沦为欲望的奴隶。欲望一般来说指的是肉体的满足，比如口腹之欲，性爱，比如对财富的占有，它的主要特征是“满足”，而精神是超越肉体感官享受的，引领人向上，以“不满足”为特征，如爱、公义、自由等。基督徒为打造来世天国的自我救赎，共产主义者为建造人间天堂的奋斗，都因不满足于现实，超越现实。将精神与欲望分离开来，便可划分出不同特征的人群来。比如“中国大妈”、“中国大爷”的特征就非常鲜明：在广场旁若无人地抽陀螺的大爷，在公共场所粗声大嗓门的大妈们，公共汽车上因他人未让座而大打出手的大爷大妈们……养生、健身、旅游都没错，但是毫不顾及他人感受，欠缺对他人基本权利的尊重，就是错。其深层次原因在于，中国大爷大妈们只在乎欲望，而缺少了对超越个体利益的精神追求。正因为如此，中国大爷大妈才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独立的群体。当然，芸芸众生中还不乏类似于中国大爷大妈的人群，他们坚定不移低地无时无刻地追逐着肉体的快乐，包括长生不老，他们读着鸡汤文而怡然自得，他们对现实的不满更多不过是基于自身利益的算计，他们根本不痛恨腐败，痛恨的只是自己没有成为有权腐败的那一群人。舍妹的精神是充盈的，对不公不义她嫉恶如仇，对弱势个体她慈悲为怀……
图片摄于大邑县2018双年展
舍妹很是热爱生活，对侄儿侄女关怀备至勉励有加，对同事朋友温柔以待，与她相处恬静自然欢乐祥和，如沐春风，冬日暖阳，即便初次相识也毫无违和之感。舍妹喜欢旅游，喜欢摄影，喜欢一切美好的前卫的时尚的事物。与她一起旅游，她便自任摄影师，一丝不苟、不厌其烦地为他人拍照，直至满意为止。舍妹年青时的理想是开一家书店，一边看书一边售书。但钟氏家族实在缺乏“做生意”的基因，我爷爷自幼读书，也算是个读书人，因生活所迫曾市场打趸零售辣椒，拗不过顾客称重时“添平望”的要求，结果连本金也没有收回，被婆婆一顿数落，从此远离生意场。或许是这个原因吧，舍妹的“书店梦”一直都只是个梦想，但舍妹痴心不改，上月仍然提及。哈哈，只有寄希望于侄儿、外甥女、女儿晚生后辈改良“基因”了。舍妹很喜欢参加各类文学艺术交流活动，无论是作家野夫的讲座，各类艺术展览，还是大哥的讲演，二哥曾经主持的读书会，她都一场不拉地欣然前往，算是两个哥哥的铁杆粉丝，最忠实的听众。
舍妹的摄影师派头是不是活灵活现？
舍妹当然算得上“文艺女青年”，褒义哈，绝对的褒奖。这些年，“文艺女青年”、“公共知识分子”、“诗人”等称谓被异化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人们对知识、知识分子的渴求是那般强烈，现在反而羞于这些称谓，实在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让人无限悲凉。人们在面对生活的苦难，社会的不公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借酒浇愁，愁更愁。而艺术让我们得以确认在宇宙和人世间“人”的独立存在，作为生命个体的存在，让我们能够抵御当下的苦难和对未来美好的确信不疑。艺术来源于生活，但并不高于生活，而是生活的一部分。“艺术高于生活”的说法实在害人不浅。艺术创作是需要提炼加工，但能够高于生活？任何一个艺术家都创作不出超越地球已知生物的形象呢。艺术作品确有高下之别，但对艺术的追求是人类的天性。当年我们批判过的“小资情调”，其实就是生活的艺术化，与资产阶级毫无关联，资产阶级喜欢艺术，无产阶级就不喜欢？从家具的陈设，窗帘的配色，到胸针发夹手包的选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无不追求着艺术的表达。舍妹既不是作家，也不是艺术家，但她发自肺腑地喜爱文学艺术，将它流淌在日常生活中，或是一个小摆件，或只言片语，阐发自己对生活、生命的理解。
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2018.12.16
据我所知，舍妹除了在中学上过美术课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绘画。但她早已笃定在退休时开始学习绘画，用一支画笔，一个画板，用自己的眼睛去打量世界，用自己的内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画出她所理解的感知的独特的世界。如果有人看到这里摇摇头说，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学得出来？我只好一声叹息，唉，难道生命不是一个出生、发育、成长的过程而是一个结果？难道成长只是青春期的代名词，而不贯穿于生命的始终？家兄曾经说过“学习使人年青”，深以为然。当我们不再对这个世界眷恋，不再对未知好奇探索学习时，我们便停止了成长，走向枯萎，老年生活才真正到来。艺术，一般来说总是让人赏心悦目，也有血淋淋的起警示警醒作用的艺术作品，不知舍妹未来的画作属于哪一种类型，如果能激励自身和他人的苏醒成长，我想舍妹肯定心满意足。
在艺术的氛围里亲切交流2018.11
今天是妹妹的生日，特作此文纪念。让我们一起祝福她生日快乐，祝福她的生命更精彩！即便再过二十年，沧桑也不掩风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