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假如流水能回头 —— (30)
文/玄宝
踏进浴室前,陆匀之再次拿起手机来看,家明还是没有回,失落感更重了一点点,嘟着嘴有点扫兴,像足恋爱中的小女人。
她随手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伸出手去打开浴室的灯,脸上的哀怨的表情还来不及褪下,抬眼的瞬间,还未看清,只见旁边突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吓得她大叫一声:“啊!救…”命字都来不及说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一只手不小心把旁边的手机拨掉在地上,随之她重重地跌倒,股骨处痛彻心扉。
陆匀之扭着脖子,就着浴室的玻璃门看到自己身后的人,竟是楼下那个毒女邻居,她全身开始发抖,用眼神乞求郑欣然不要伤害她,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即使发抖却又不住用力挣扎,两个瘦弱的女人在地上绞缠。
郑欣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只手死死捂住陆匀之的嘴巴不让她说话,另一只死死掐住陆匀之的两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她眼睛不停地看着旁边那个电话,眼泪簌簌流出,脑子里只有家明两个字,她要给家明打电话,让家明来救她。
郑欣然也看到了那个电话,她干脆一脚踢走了那个手机,手机受了这一脚力气,往墙角飞去又弹了出来,受了重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
丝丝缕缕的绝望从陆匀之心里爬出来,她加大力气挣扎,两人在做着力量的较量。渐渐郑欣然有些力量不支,她干脆张口去咬陆匀之的脖子,陆匀之的脖子吃痛,眼泪掉得更厉害,呜呜的声音听得人恐惧恻然,无论多大力气,竟都挣不开郑欣然的控制。
一会儿,郑欣然松口放开陆匀之,喘着粗气,牙齿上沾着一点点血迹,她下了死力去咬陆匀之,只差没咬下一口肉来。
见陆匀之还在不停地扭动,她发狠地揪住陆匀之的头发,“咣当”一声往浴室玻璃门上撞去,撞得玻璃门嗡嗡作响。
陆匀之的眼泪从郑欣然的手上落下,有的穿过指缝,流进她口中,咸得吓人,经过这一撞,所有原本集中的念头,从她脑子里穿过,似是被打散,变得琐琐碎碎,竟然只剩下妈妈跟家明两个词,难道她的一生竟是要在今晚终结?
郑欣然在她耳边说:“你不叫,我就放开你。”
声音哑得像个恶毒的老巫婆,若不是陆匀之鼻子被用力掩住,她还能闻到从郑欣然口中传来的熏天恶臭。
陆匀之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郑欣然加大手上的力度,用威胁的语气又再说了一遍:“听到没有?”她才泪眼婆娑地死命点头,求生欲望从未如此强烈,只要有一线机会。
郑欣然虽说要放过她,但也没撒手,拖着她吃力地站起来,嘴里一直在放话威胁:“只要你敢大声呼叫,我就杀了你。一块一块剁碎,冲到厕所去!”
陆匀之用力点头,任由郑欣然操控着她的身体,站起来后往后退出。
郑欣然要去找绳子绑住陆匀之,现在的她有些体力不支,可是她不能倒下,不然陆匀之逃走了报警,谁都知道她的踪迹了。她不想伤害这位陆小姐,但是要活命,她要避开那些讨债的人和警察,回不了头了,趁她还有清醒的理智,她要在陆小姐这里拿一点钱,对,不是偷,是拿一点钱。
拖着陆匀之往厨房退去的时候,郑欣然无意间见到一条细细的绳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已经开始混沌了,她放开捂住陆匀之嘴巴的手,伸手去拿。陆匀之见这个是机会,用出全身力气挣开郑欣然的手,转身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
郑欣然吃了这一记窝心脚,疼得蹲在地上起不来,陆匀之往前跨了一步,拿起厨房的一把刀作防御,一手簌簌发抖,要两只手才勉强稳住。泪眼朦胧的陆匀之用力地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别慌,见郑欣然要起来,又上前踹了一脚她的肩膀,把她踹倒在地上。见她躺在地上吁吁喘气,似乎暂时没有还手的力气,把刀丢在厨房灶台上,慌手慌脚地拿出另外一条粗实的绳子绑住她的脚。
郑欣然还要坐起来跟她打斗,鸡爪似的手抓起人来力气大得吓人,把陆匀之的手抓出了几条深痕,但终究还是陆匀之占了上风,她找了两条长抹布绑在一起,把郑欣然双手也反着绑起来了。
郑欣然终于没有再挣扎,侧躺在地上,任由被陆匀之绑着,居然还有心思对陆匀之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嘿嘿地笑:“我小看你了,你也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喘着粗气,仿佛只剩下一丝游离的气息。
陆匀之的三魂七魄散去一半,把郑欣然绑好后,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全身不住地颤抖,捡回一条命的劫后余生感,她抚着自己的心口,因为太害怕以至于不敢多看一眼横躺在地上的毒女郑欣然。
手机,手机,陆匀之在周围搜寻她的电话,她刚刚手头最后一件物品是手机,在哪里,她艰难地站起来,脑子一片天旋地转,搜寻她的手机,手机里有家明的电话,她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陆匀之想起来是在浴室,她努力迈开腿,一瘸一拐地跑进浴室找到那个被踹到角落里的手机,还好,还能用,家明的未接来电已经积累了十几个了,陆匀之用受伤的手按下家明的电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电话响了一声后,家明焦急的声音传来:“陆匀之?”
陆匀之顿时委屈袭来, 还来不及说话,倒先呜呜哭出声音来,浴室里的水龙头刚刚不小心碰到,涓涓滴水,她的哭声回荡在浴室里,凄凉苦楚。
家明心里一惊,加快了脚下的油门:“匀之别怕,有我在,我现在在路上了,你等等,我很快就到了。”
夜里开会的时候,家明习惯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所以他没看到陆匀之一开始的那条短信。
原本整个会议室得气氛都很严肃,他的领带歪在一边,林清雨在旁边给他又加了杯咖啡,家明点头致谢,拿起手边的文件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时,突然感觉心口一痛,跟顿时好像心脏被人用力揪住了一般,呼吸不了,一个重心不稳,趴在桌上,一手捂着心脏处,另一只手拿着的文件已经皱成一团,冷汗涔涔冒下,口干舌燥,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
大家见他情况突发得厉害,只能暂停会议,有同事主张送他去医院,他连连摆手说不用,只要求暂停会议,休息十分钟。
家明回到办公室,扯开领带,给自己倒了杯水,调整一下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一下子心脏就跳得那么快,像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发现陆匀之三个小时前的短信,心里没有来一突,不管现在是半夜几点,还是给她打了电话,忙音,一直忙音,无论打了多少个,都是客服礼貌专业的话:“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时间他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跟会议室的同事打过招呼,径自往停车场快步走去,他一定要见到陆匀之才安心,哪怕是自己想太多。他们已经失去太多的时间了,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林清雨见许家明疾步走了,想站起来追出去,但碍于大家同事都在,硬是摁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倒是所里的老牌合伙人周律师看了看表,解散了会议,让大家回去休息几小时再过来。
收拾好会议室的文件,已是半夜三点多,林清雨坐在会议桌上,微弯着背,睁着疲惫的眼睛,望向那个空白的投影仪,缓缓又喝了一口苦苦的咖啡,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如窗外苍茫的夜色,望不到尽头。
家明接到陆匀之的电话时,已经出了穗城地界,还有四十来分钟到陆匀之的住所,幸好今天没有出差。他听到陆匀之电话里还传来几声女人恐怖的嚎叫,听得人心惊胆战。
电话那头陆匀之的声音也是抖的,她断断续续地说,更像是乞求:“家明…你快来,我好怕……”那种拼命抑制自己的恐慌的声音,终于把家明的五脏六腑都揪住了。
许家明努力用自己的律师思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匀之,我现在报警,让警察先过去好不好?”
陆匀之已经把洗手间的门锁上了,任郑欣然那个毒女在厨房喊叫撞门,她也不敢出去,听了家明的建议,拼命点头,也不管家明看不看得见。她坐在马桶盖上,咬住自己的手,忍着不敢哭出声来,家明不敢挂断这个电话,只能一边不停地跟她说话,一边用另一部手机报了警。
家明赶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警察在陆匀之门口敲了十来分钟的门,都不见有人开,有邻居开灯披着睡衣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跟警察反应:“刚刚好像是听到了女人的嚎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会是入室抢劫吧?”说着又确定了一下自己家的双重保险锁,看看是否锁牢固了。
其实早在警察敲第一次门的时候,陆匀之就已经听到了,但是她也明显听到郑欣然加大力度撞击厨房门的声音。直至家明到了,他哄着她:“匀之,是我,我在门口,乖,不怕,出来开门给我。好不好?”
陆匀之的双腿已经蹲坐得麻木了,她咬牙用力支撑起来,打开一条门缝,见郑欣然还在厨房口挣扎,并没有出来,她又小心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快步踏出去,怕郑欣然突然挣脱发狂,一边回头看她,一边快步去开大门,手指无力颤抖快要不受控制,一夜之后,那双受伤的手仿佛不再是她的。
警察一拥而入,家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陆匀之,有些粗暴地将她搂在怀里,终于那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一些,好歹他还能抱住她。
带头的那个警察跟许家明握了握手,说:“许律师,这个案子会按照我们程序走。您先处理一下这位小姐的伤口,稍后还要她配合我们的工作。”
家明慎重地点点头,看到被押解出来的竟然是郑欣然,有些意外,眉头紧皱,不由把陆匀之搂得更紧了一些,他居然忘了这栋楼还有这个定时炸弹。
郑欣然也看到了许家明,显然她还没有忘记,上次就是这个人把自己送进戒毒所的,她拼命挣扎,口出污秽语言,咒骂许家明不得好死,做出恶形恶状去吓唬陆匀之,说她是会报复的!
陆匀之吓得往许家明怀里一瑟缩,郑欣然反而笑得更得意,但也被警察用力按住,不让她再猖狂。
家明带陆匀之去医院处理伤口,见她脖子处那个被咬出血的牙印,心里隐隐作疼,终于明白了当日为什么周慕南会坚持带郑言慧去打狂犬疫苗,此时他也向医生提出要打那一针。
护士帮陆匀之擦消毒药水的时候,陆匀之不时“嘶”一声,直往家明那边缩过去,仿佛找到一个再不会破裂的避风港。
家明原本在跟医生说话,感觉陆匀之总往他这里靠近,便下意识回头看她一眼,陆匀之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指节发白,受伤的额头处贴着几层白色的纱布,那张小小恐慌的面孔,脸色苍白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这堪堪一眼,便让他不肯再离开一步,不愿再说一句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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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小假期到了,妈妈来了,陪她散步到很晚,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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