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牵挂
文/沐恩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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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我静静地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校园，教学楼的窗户中飘出一片片暖色的灯光，还可以看到有孩子的身影在晃动。
现在是晚自习的第三节课，他们要上到夜里十点。沐恩现在在干嘛的？作业写完了吗？是不是在认真复习？知不知道妈妈在念着他？
自从把家搬到学校对面，我们的世界清净了很多，远离了热闹的街道，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声；没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没有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声；没有儿童的嬉闹声；没有邻居们大声的说笑声......
家里的地暖温和地散发着热气，加湿器兴奋地吐着白色的雾水，除了佳音写作业时偶尔发出的翻书声，就是我轻敲键盘的声音，一切静谧美好！
我忽然想给老家的妈妈打个电话。元旦回去看她时，我们想把她接到城里，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来。
她说，住在城里不方便，没有一个熟人儿，只能在小区附近转转，想去远一点，还需要过一条又一条大马路，可是马路上到处都是车，而且一辆比一辆开得快，看着就吓人！
城里的天空很多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吸口气儿都感觉不干净，哪有在老家舒服？
寒风在窗外呼啸，声声都抽打在我的心里！最近的气温一降再降，家里一定很冷吧？妈妈穿得厚吗？她盖得薄吗？老妈应该睡了吧？我会不会影响她休息呀？
我把手机在手里颠来倒去好几个来回，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点了“家”。
......
老妈接了电话，她真的被我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问：“咋啦，小闺女儿？有事儿吗？咋这个时候打电话？”
“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想家，想给你说说话。”
“几点了？你还不睡？孩子们嘞？也没睡？”窸窸窣窣的披衣声，老妈肯定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了。
她的语气里掩饰不住为我们的担心，当然还有接到电话的欣喜。
“没有，沐恩十点才下晚自习，佳音在她的房间里写作业。”
“咦，孩子们真够辛苦嘞，睡觉前给他们热盒牛奶，他们正长身体的时候，得贴补点儿。”
“我知道。你在家冷吗？现在温度这么低，要不然我回家去接你吧？”
“冷啥冷？一点也不冷！天一黑，我就吃晚饭，老早都睡了，我盖两床被子，都是新棉花，可暖和。
清早，天一明我就起床，去村边的大马路上，和你几个婶子大娘一起散散步，天天都走一身汗，一点也没感觉到冷。
哎，我在家这会儿都睡半夜了，你们还没睡觉，跟着你们的休息时间，我去城里也不会习惯。”
“在老家，我怕冻着你，嘿嘿......”我嘴上故意说得轻松，鼻头却一阵阵发酸，一个孤独的老人在老家，我真的不忍心，但又劝不动她。
“冻不着！你在外面吗？怎么听着你的鼻子有唏哩呼噜的声音？感冒啦？”
“没有感冒，你听错了。我在家，等一会儿下去接沐恩。”我使劲儿压抑着气息，不让喉头抽噎。
“那就好，吓我一跳！等会儿出门时，戴上口罩，现在的风太寒，你的胃不好，别把凉风喝进嘴里，要不然容易胃疼。
有空就多喝点儿热水，你平时喝水太少；晚上早点休息，别狠劲儿玩手机，早上还得老早起来给孩子们做饭，不早点睡觉，哪能睡过来劲儿......”
“知道了。你赶紧睡吧，我以后早一点给你打电话，不能再半夜把你吵醒啦。”
“没事儿，我又没啥事儿，多睡一会儿，少睡一会儿，没关系。你婆婆好点儿了吗？”？
“好了点儿。”
“她的年龄大了，身上的毛病也会越来越多，你多担待点儿，别让她累着。人的年纪一大，都怕遭子女们嫌弃，她现在生病刚刚好，啥活儿都没法干，更会感觉自己不中用。
你的急脾气收收，别惹她多想。你婆婆一辈子不容易，不要让她生气。”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每天都打，他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昨天我去你军婶家忘了带手机，他打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你爸吓坏啦！
他给一圈儿的邻居都打了电话，让他们回咱家看看我有啥事儿没，嘿嘿……你说，我能有啥事儿？我的身体好着嘞。”
“下次你出门时别忘带着手机，别让他担心。”
“知道，我现在天天装兜里，嘿嘿……你们那里取消限制单双号了，你又开始一个人开车了，平时别那么冒失，开慢点，稳着来。”
“你不开车，咋知道我们这里的限号政策又变啦？”
“我看电视的新闻上说啦，我在家没啥事儿，就想多操点儿你们的心。”
“嗯，知道了，你的心都在我们身上，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哈，睡吧。”
“好，你忙完也早点睡。”
我不能再给她说下去了，否则我控制不住眼泪，又要惹她担心。
什么时候开始对妈妈的话这么敏感？我竟然没有在意过。
我的眼眶泛潮，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我担心她，还是她在担心我？
其实，没有离不开父母的孩子，只有舍不得孩子的父母！
曾经，我考上大学，义无反顾地离开家乡，从来没有想起来，回头去看一眼目送自己的父母。
大学毕业后，我排斥回老家上班，总想远离妈妈的唠叨，很多次还为自己能在省城扎下根沾沾自喜。
但无论我走到哪里，父母的心一直跟着我，从不偏离。不管我是不是优秀的那一个，他们都深爱着我。
曾经嫌弃妈妈啰里啰嗦，人到中年才忽然明白他们也是出自关心和牵挂，只有在他们的话语里，才能体会到自己依然是个有人疼的孩子。
可是，如今的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的妈妈牵挂着我，我却牵挂着我的娃！
很多次，我满心欢喜地站在阳台上，目送着沐恩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进学校，我的眼光一刻也不转移。
但他从来没有抬头看看站在阳台上的妈妈，从来不知道他迈出的每一步都牵引着妈妈带着温暖的目光，还有一颗永远爱他的心。
佳音曾经说，她长大想上清华美院，然后出国深造，学习完再回国。
我问她：“你回国后，准备在哪个城市落脚？”
她说：“我爸说北上广深是一线城市，有发展前途，那我就选其中一个吧。”
“好的，妈妈尊重你的意见。”
其实，她的妈妈内心深处，多想听她说一句：“你和爸爸在哪，我就在哪里安家，等你们老了，我来照顾你们。”
哈哈，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妈妈？这个想法只会停留在我的心里，到时候我肯定会大力支持她，决不会拖她的后腿的。
无论孩子们走到哪里，我肯定会像妈妈牵挂我一样，默默地牵挂着他们！
父母子女一场，大概都是这样吧？这就是生命的传承，一代又一代的眷恋与不舍，终究抵不过孩子们远走高飞的现实。
本文由林柳青儿创办专题【青·故事优选C】推荐
本文编辑:黄鹤飞
专题主编:七公子小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