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谢泼德的自白
詹姆斯·谢泼德的自白
暨《罗杰疑案》案件还原(剧透!)
我是医生,詹姆斯·谢泼德。在我服下这些安眠药之前,由我再给各位讲讲这整个过程。
一年前,弗拉尔斯先生去世时,我去做检查,发现他是中毒而死,被他的妻子弗拉尔斯太太毒害的。我对外说弗拉尔斯先生死于习惯性酗酒而引发的胃炎,并以此作为把柄向弗拉尔斯太太索要了两万英镑的封口费。
我原计划用这些钱去外面的世界旅游,那是我的梦想。可出于投机心理,我把钱拿去投资了,结果投资失败。在金钱的诱惑下,我一次又一次地敲诈弗拉尔斯太太。
她跟我们这里最有钱的芬利庄园的主人罗杰先生已经订婚了,我认为她早晚会把我们的秘密告诉罗杰,所以我一直计划着除掉罗杰,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谁知这个女人那么年轻漂亮,又那么有钱,而且即将和罗杰成婚,她竟然选择吞服过量的安眠药自杀了!就在九月十六日晚上到十七日凌晨。
按我的经验,女人都渴望站到聚光灯下。如果下决心自尽,通常都会公布将自己推上绝路的原因,她一定会留下只言片语交代各种事情的。她会跟罗杰交代的吧……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突然想起,十六号白天我还见过她跟拉尔夫在一起交头接耳,我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担心拉尔夫也知情了。
随后我就遇到了沮丧的罗杰,他想跟我谈点什么事,但我推脱到晚上七点半再说。我刺探了一下他的口风,问是不是关于拉尔夫的事,可罗杰压根不知道拉尔夫回到村子里了,看来并不是他养子的事。那可能就是弗拉尔斯太太的事情了,看来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给病人们看诊,其中有一个是美国轮船上的乘务员,我安排他给我一个病人捎个口信,并在当晚的火车站打电话给我回复一下。
而最后一个病人竟然是罗杰的女管家拉塞尔小姐。她借口自己膝盖疼来跟我打听关于吸毒和毒药的事情,真是奇怪。(因为拉塞尔的私生子吸毒)
午餐时,我从妹妹卡洛琳口中得知拉尔夫待在“三只野猪”旅馆,而且他十六号晚上还约了个姑娘出去,妹妹猜是弗洛拉。
后来,妹妹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告诉我她在树林里偷听到拉尔夫和一个她听不出来是谁的姑娘争执(事后我得知那是他的妻子厄休拉),拉尔夫很需要钱,他不希望他的养父修改遗嘱。
我赶紧去“三只野猪”找拉尔夫去了,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知道实情了,结果表明是我多虑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对我一如既往地热情,还向我透露了他秘密结婚的事。我趁他出去的空档,偷偷拿了他一双橡胶鞋,今晚用得到。
在那两天之前,罗杰的口述录音机出了点小毛病,我劝他先让我试着修一修,没用的话再退货。拿回去后我发现里边有他已经录好的一些内容,刚好可以利用一下。另外,我在录音机上做了点儿手脚,说实话吧,我精通机械,给录音机装了个定时装置。
快到七点半了,我背上橡木药箱,拿着黑色提包去芬利庄园赴约,那个录音机就装在黑色提包里,还有一把非常轻便的凶器。
到了芬利庄园后,当我正要扭动客厅门把手时,我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响动,我推开门进去,遇到了正往外走的拉塞尔小姐,她气喘吁吁,说她只是在看花摆好了没,显然不是真的。
我来到窗边,发现落地窗朝露台开着,后来知道那是拉塞尔从窗子那里跑进来的。我注意到客厅里有个银桌,才发现刚才的声音是银桌桌盖合上的声音。那时候,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把银桌里的一把短剑装了起来,这要比我自己带的凶器更合适,更难怀疑到我的头上。
晚宴过后,罗杰拉着我去了书房,他在壁炉前的那把扶手椅上坐下了,支走了帕克,让我去关上窗户,我假装关了还闩上了窗子。
他开始向我吐露心声,他说:“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拉尔夫干的好事。不过暂且不谈这个,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随后,他就告诉我那件我一年前就知道的事情,弗拉尔斯太太向他坦白是自己毒害了丈夫,而且,有人也知道这个事,并向她敲诈了很多钱,他快被逼疯了。
当时,罗杰还不知道那个敲诈者是谁,他以为是他的某个“家里人”。随后的八点四十分时,帕克送来了几封邮件,其中一个蓝色长信封是弗拉尔斯太太生前寄出的,罗杰当场向我读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就要读到那个敲诈者的名字时,他坚持要自己一个人看。
我知道那个名字是“詹姆斯·谢泼德”,既然罗杰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我不得不行动!
我趁他不备,拿出藏好的短剑从他背后一把刺进他的后脖颈,锋利的突尼斯短剑使人一击致命。
可怜的罗杰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名字了。
我拿出口述录音机放到窗前的桌子上,把时间设置到当晚九点半,还把门口那把老式椅子挪到门和书桌之间,如果从门口看过去,那把椅子的靠背刚好可以遮住口述录音机。
我又装起那封没有读完的信件,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信里的内容,那我就万劫不复了。
收拾好这些之后,已经八点五十分,我离开书房,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妥当,我想不出来,于是摇了摇头,怪只怪罗杰知道的太多了,我出了书房,碰上了鬼鬼祟祟的帕克,他应该一直在门外偷听。我告诉他罗杰先生不希望被打扰。
从书房到庄园大门口一般需要五分钟,如果走小路还能更快些。我快速地从小路跑到了凉亭,换上提前放在那里的拉尔夫的橡胶鞋,踩过泥地,跑回窗外,我本来就没有关上窗户。于是,我穿着那双鞋爬进书房,把门锁上,又爬了出去。这样,窗台上就会留下进进出出的胶鞋鞋印,然后我又跑到凉亭把鞋子换回来。
做完那一切后,我九点整才出了庄园大门,不一会突然撞上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向我打听去芬利庄园的路,听他的声音我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认识他。现在我才知道,他竟是拉塞尔小姐的私生子,那声音跟拉塞尔的有些相像。
十分钟后,也就是九点十分,我到了家。十点十五分的时候,我跟卡洛琳正上楼准备休息,突然楼下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急忙飞跑过去。
我知道,那是我亲自安排那个乘务员病人打的一通电话,我并没有打算接通它,我另有他用。
我跑到电话前,按下了拒接,然后拿起话筒,假装电话那头有声音,惊呼:“什么?你说什么?当然,我马上就来。”
我冲上楼,一把抓起提包,往里面塞了些包扎伤口的绷带和药品。
“是帕克从芬利庄园打来的电话,”我对卡洛琳喊道,“他们刚刚发现罗杰·艾克罗伊德被谋杀了。”
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现在我可以坦白,电话当然不是帕克打的,我也一早就知道罗杰被害,只是我必须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能出现在案发现场,我要在现场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我安排了一个病人从火车站打电话给我。
十五分钟后,我到了芬利庄园,帕克当然不承认给我打过电话。我们俩一起去书房,发现房门在里边反锁着,我们撞开了门,一眼就看到罗杰还在壁炉前那把扶手椅中,他的脑袋歪到一旁,就在他外套的衣领下,一柄锃亮的剑寒光闪闪。
我让帕克去通知警察局,再通知秘书雷蒙德跟布兰特,那会,现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赶快把放在桌上的口述录音机收进包里,把放在房门和桌子之间的那把椅子搬回了原处。
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忽略了训练有素的仆人所拥有的本能反应,实属失策。椅子的细节还是被帕克看在了眼里。
处理好这些非做不可的小事后,雷蒙德跟布兰特也来到了现场。没过多久,警局的人也来了,我告诉他们罗杰死了起码有半个小时了,这倒是句实话。
警督的怀疑人选从帕克转移到我撞到的那个年轻男子,以为他是小偷,后来,他们又怀疑到了拉尔夫,这一切当然都是我静心布置好的结果,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
离开芬利庄园后,我又去了趟“三只野猪”,仆人告诉我拉尔夫九点左右出门后还没回来。我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拉尔夫,我告诉他罗杰的悲剧,并向他剖析厉害,告诉他人们可能会怀疑他或者他的妻子。而拉尔夫为了保护他的妻子,就同意自己先躲起来暂避风头。
我将他化名藏匿在我经常合作的两家精神病疗养院的其中一家。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谁知还是被那个侦探想到了,他居然利用我妹妹的单纯和善良来打探情报。
这都是后话了。
二十号上午,弗洛拉非要请那个私家侦探波洛来查案。自从那个矮个子男人介入后,我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我还是低估了他的那些小小灰色细胞和小计谋。
他竟然从通过时间上的一点点矛盾,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更是通过那个莫名其妙又不得不打的电话,锁定了我。没有办法,我必须找个借口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我需要收回一些东西,前文我已经坦白过了。
唉,要是他没来我们村子种西葫芦就好了。
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妹妹卡洛琳,天还没亮,她应该还在睡梦中,我要去看她最后一眼……
希望善良的卡洛琳不要为我太过悲痛,希望时间可以冲淡悲伤,希望她快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