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仙记(2)

踏入土屋的那一刻，我有点儿懵。屋内烟雾缭绕，本就眼神不好的我，几乎看不清里面都有些什么，只闻得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

老公和大仙打过招呼，然后把我介绍给她。老太太轻描淡写地说她知道，那意思是她无所不知吧。

坐下来后，我开始打量这个“仙居”。也就两间老土屋的大小。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大概有十几个大小不等、高低不一、形状各异的凳子。有的是木质高凳，有的是靠背木椅，还有的只是一截锯掉的树根。这些凳子占据了屋子的四分之一面积。

屋子的中间是一条过道，可以通向后面的一个院子。

屋子的剩余部分，靠着山墙位置摆放着一张方桌，黑乎乎的，像是有了年月。

最为壮观的要数北墙的那个供桌。上面摆放着观音佛像和大大小小数个香炉和烛台。供桌大概是七八十年代产物，也已被烟火熏得黑黢黢的了。

靠墙的一角竟然挂着几面锦旗，连这类事情都有人歌功颂德，这让我颇为意外。

果然，我们的到来并不算早，因为佛像前的地上已经跪着一个女士。她背着一个精致的小背包，看上去身材也很苗条，只是都戴着口罩，我不能判断她的年龄。

女人非常虔诚的跪拜磕头，待纸钱燃烧完毕后方才起身。

从述说中得知，女人在一个四口之家，老公长年在外挣钱，一双儿子今年一个小学毕业，一个初中毕业。无奈成绩优秀的大儿子在开学前一天意外摔伤，辗转几家医院没能完全治愈，现在靠拄着拐杖参加中招复习。

她很想知道孩子的健康状况和孩子有没有希望考上重点高中。当她听说考重点没有可能时，一个劲儿地摇头，我在一旁忍不住地插嘴道：“你回去可不能跟孩子这么说，你只能多鼓励他。”女人还是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女人后来说到她自己，她问大仙自己的家庭会不会有变故，她先后三四次提到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可是，那个老太太总是问：“你老公外面没人就不会有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在傍边听的分明，那女人是想说自己有了外遇，但又难以启齿没好意思明说。

老太太的回话简直是一岔打到三千里，急得那年轻女人总是欲言又止，然后是各种暗示。好在最终仙人总算开了窍。自然是：“天下男人都是差不多，你走到哪里能放心两个孩子”之类的安慰之词。

女人一番问询之后，几次手抱着老太太的肩膀，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感谢的话，那与仙人套近乎的态度可真够虔诚的。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到来是罪恶的。因为在我心里深处，我就是去看热闹的。

小女人付了香火钱要走了，终于轮到了我们。可是，两只黑色的土狗似乎很不使眼色，它们在跪拜用的垫子上亲昵的暧昧着，老公窃窃地发出驱赶声，那狗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就你也配赶我走。要不是老太太的一声断喝，它们是不会奔出去的。

让我颇为恶心的是，还有一只小宠物狗，老太太往地上每吐一口痰，它都会跑过去添个干净，还一直盯着老太太的嘴！难道说舔食仙人的痰也能得道成仙吗？看得我痛苦极了！

老太太的儿子给她送来了早餐，也是极简的饭食。尽管很是心焦，我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着。